看著你,我笑了笑。
我臉上的面具好看嗎?這樣你看的出悲傷嗎?
應該看不出了吧。
我偽裝了這麼久,在怎麼說,一回生二回熟,這習慣也慢慢成了自然。
〃
「這傢伙怎麼不在阿……」剛剛不是還喊著餓,要我趕快買晚餐給她?
安搔了搔頭,打算把食物放在桌上再留張紙條在旁邊。
她從潔貝爾桌上隨意拿起一張看似廢紙的紙條,卻沒想到她這一抽,動到了一整疊紙條。
看著散落一地的淺藍紙張,安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真是……算我倒楣嘍。」
她撿起一張,寫下『這裡是你的晚餐』之類的話後,便開始整理。畢竟她們兩個有這麼多年的交情了,安這麼一點糊塗的舉動應該不會惹潔貝爾生氣。
她起先撿起的幾張紙條都是空白的,但是多撿起一些後,安發現紙張上有黑色墨水的痕跡。她接著往靠近木桌的方向拾去,出現黑色墨水的紙張變多了,還有幾張開始有文字的外型。人類就是禁不起好奇心,安皺柳眉讀著上面的文字。
『One and only.』(唯一一個)
『End has reached.』(盡頭)
『Revenge.』(報仇)
『Veiled lies.』(被蒙面的謊言)
「……」安歪著頭不解。
她寫這些做什麼?難道這就是剛才她急著收起來的東西?她為什麼怕會被發現?
「大概是我多慮了……」她不再多想,把東西都收好後就離開了潔貝爾的工作室。
不過安也真厲害,把潔貝爾的工作室整的乾乾淨淨,就像沒有人進去過一樣-除了那盒在桌上的義大利麵。她並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香水味沒有殘留在工作室裡,高跟鞋也沒在木製地板上多增添任何刮痕。
她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室完成了已經畫了四天的畫-『幽』。
安不是個喜歡靠直覺的女人-就算每個人都說女人的第六感最準確。也因次,這幅畫的名稱也是因為心情而取的。她一直相信這句話:”有得必有失”。但一值得不到安信任的直覺這回卻告訴她,她將會失去。而一直不願意去相信直覺的安,這回乖乖的跟隨,然而,不願接受失去,也是事實。
安.
我把『幽』放在訪客椅上,因為最後才上的淡黃色還沒乾。
我一直覺得有事情會發生。自從看到潔貝爾桌上的紙條之後。
我工作室的牆上有好多畫,但其實我還有另一個存放我的、名畫家的作品的畫廊。我祖母的畫都在那裡。應該是說,原畫都在那裡。我祖母在二、三十歲時是那一年代出名的畫家,她的畫通常被企業或是商場買去當裝飾品。別以為只是當裝飾品很不起眼,她畫裡的意義很深,連學者都挖掘多年卻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找到。
我祖母不喜歡自己說自己的故事。她喜歡給我看他小時候、年輕時候寫的日記。當時她已經七十歲,我十六。而她的作品還是被大家複製來複製去,看似不可告人的故事也還是沒有被人挖出來。
我到現在還是很喜歡看她的日記。不知道為什麼,知道大家都想知道的事讓我感到很驕傲,畢竟我是唯一一個知道這些故事的人-不,或許我父母也知道。
她在畫畫的那一段期間好像挺忙的。不只光是忙著作畫,還忙著談戀愛呢!不過想想,真不知道還有多少二十幾歲的少女不嚮往愛情?
那大概也是為什麼她會深受大家喜愛。因為她畫的畫大多都是以愛情為主,或許都畫到女孩兒門的心坎裡了吧!只是她唯美的愛情故事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因為她的日記裡沒有詳述,而如今她已被上帝接去,說禱告,搞不好也無法揭開那塵封已久的祕密。
我閉上眼,突然想著她一幅幅畫。『甜夢』、『星群』、『汐風』、『銀沙』等等的,都是她最引以為傲的畫作。
她曾跟我說過關於『銀沙』的故事,那也是她唯一跟我說過的故事。
她說,她深深愛上一個男孩。他們的相遇時值炎夏,她正好跟家人一同去海邊度假。
她說,愛上一個人是令人驚訝的簡單。他第一次開口說愛她時,相處也不過一個月。
她說,他也喜歡藝術。只是他長大只有他父母給她的一條路走,那就是音樂。
她說,戀愛時的心其實不是什麼夢幻的粉紅色,而是就像戒指一樣惹人憐愛的銀。
她說,愛情像顆鑽石一樣很珍貴,像藍寶石一樣值得人疼惜,卻跟雲母一樣脆弱。
她說,她愛他,他愛她,但兩人最後還是被分了開來。
她說,死亡結束的是一個生命,而不是一段感情。
她說,這是為什麼,她會畫出『銀沙』。
〃
我盯著畫板看,突然想起兩年前才分手的那個男人。
可笑。我居然在想他。
我不冷血。說真的我一點都不。我只是不懂他為什麼要愛上我,又為什麼在我提出分手時沒有猶豫的以冷笑置之。
我現在居然還傻著以為他會回頭挽留?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想他。他什麼都沒做。
我閉上雙眼,想著『銀沙』。
那是一幅版畫。想著祖母當時真的很用心,光是製作畫板就讓她了不少時間吧?而且看她上色的風格,也讓人看透了熱戀中的情侶那被痴迷佔據的心。
可是我就是不懂,為什麼畫裡的女孩,笑的不開心?他們明明很悠閒的在海灘上散步,女孩的眼神卻隱隱約約透露著不捨。即使嘴角彎得欣慰、彎得滿足。
她在不捨什麼?
她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著男孩?
我憑著印象注視著畫,當夕陽的餘暉閃過女孩姣好的臉龐時,那眼角的晶瑩一點不是什麼海水的反光。
是淚。
〃
我抬起頭、張開雙眼,不知道眼神是在堅持什麼。
想著還沒完成的第二幅畫,我恍神的做在工作桌前,提起筆,沾下顏料。
等等,提起筆?
我看著我空空的手,看著筆筒,看著桌子。
我的畫筆呢?
天啊…
我又拿起鑰匙,準備再次到Art Friend 去。
但我才剛踏出門,又想到,其實畫廊裡百著很多還沒用過的水彩筆,我何不過去看看?
於是轉了腳跟我把大門關上,直朝著畫廊走去。
熟悉的摸著鑰匙轉開木門,我走向畫廊深處的鐵櫃子。
一瞬間,
我傻了眼。
彷彿覺得除了現在這抹空洞的感覺,
我什麼都感覺不到。
〃
我看著鐵櫃旁的潔白,
不…
不會的--
這種事怎麼可以隨便開玩笑!
『藍泉』消失了。
就想把我的心也掏空一樣。
媽,你的畫…
你的『藍泉』…
不見了。
〃
我用力的強逼自己睜開眼,拖著使不出力卻又沈重的雙腳走向鐵櫃旁。
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深褐色的便利貼,上頭有字跡,好像是用塗改液寫的。
『Oliver . Love.』
這、這是什麼東西?
錯了,這是用電腦印出來的,所以想從字跡分辨罪魁禍首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
我扯下紙條,懦弱此時已趁虛而入,緩緩的爬上我的雙眼,化成淚水盈滿不服輸的雙眼。
我痛苦的捂著嘴,此時也不管那張便利貼是不是在我手中已被蹂躪,拔腿就是奔出大樓,漫無目的的跑。
我知道雙腿承受不著,但也知道我的心放不下。
盜畫者?我輕蔑的冷哼。
跑過第二大道,我的心、我的身體、我的靈魂,停滯在歐浮爾街。
平時忙碌的交通在此時更是凌亂不堪,我走近,模糊的視線打量著。
在路邊的警察。
把一輛轎車圍得徹底的橘色圓錐。
用來作記號的數字排。
血跡斑斑的車身和馬路。
金框點綴下的『藍泉』。
和在地上用粉筆坐上記號的白色人形。
是車禍。
死者已經被抬到救護車上。
死者是我父母。
死亡的是她的心。
死亡的是那幅被血污染到的『藍泉』。
〃
我逼著自己不哭,用手捏著鼻子在心裡喘著氣。
我不哭我不哭……
但我知道就算捏著鼻子捂著嘴巴,來自眼眶的淚水永遠也不會停。
〃
這會不會太突然了?
哪有人說走就走。
我知道不是你們願意走的,
可是這一切好像設計過。
此時此刻,在我最輕易杯推倒的時刻,我聽見一個嘲諷的聲音。
『真是一場悲慘的意外…呵呵呵…噢不-應該說,是兩場意外。』
我聽不清楚這誰的聲音,我只知道在腦子和心裡都一團亂之際,有一件事閃過我腦裡,有雙手環抱住我的肩。
《一百年後,有就是今年,會有四樁悲劇發生在同一人身上。》
抖抖身子,
安沒有畏懼捍衛著她的雙臂。
死亡,結束的是一個生命,不是一段感情。
-米奇‧艾爾邦
PEACEY :
打出這篇的感覺真好【攤】
話說最近一直狂聽那種很哀傷很哀傷的歌 D:
搞的我寫這章的時候整個心情就被感染了… (不過好像也沒寫得特別好?O.o)
沒關係
我會繼續加油阿阿阿!!
要支持喔喔 (: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