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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魚兒的記憶』

 

曩昔鄉下的農田排水溝中，生長著一種體寬眼紅的小魚。這種淡水魚族群，在40年代鄉下水溝中處處可見。它與大肚魚混群，烏鶖白鷺見到它們追逐啄食，瞬間嗉囊膨脹，走起路來一搖一晃十分有趣。三弟生前對他頗感興趣，他曾網捕撈回家，將它與台灣三斑混合一起飼養。這兩種魚和睦共生，生長得特別迅速。

 

這種小魚族群之成員，鄉下人都稱它叫「牛屎鯽仔」。它是排水溝中的常見水族之一，它的族群生有一對紅眼，身體扁得不成比例，但在水中却非常的靈活。因其體型關係，農家都稱它為「紅目扁魚」或「紅目仔魚」。它的族群量大，在排水溝或死水池裏可見其蹤跡。

 

每次打水獵回來，三弟見我將整桶整桶的小魚拿去餵雞鴨，就說我是在浪費大自然的資源。從小就愛吃的他說：「如果能夠將它曬做魚亁，用九層塔和醬油蒸過，肯定它的滋味不錯。」對於三弟的想法，喜歡亂吃的我，表示十分贊同它的想法。並且還親口允諾它，下回收獲量大時，一定會將小魚交給他去處理。

 

光復節例假日，我邀同玩伴阿喜子兄弟，大夥一起去附近的三角窟仔戽魚。今天在窟內捕捉到的漁獲裏，有很多大肚魚和牛屎鯽仔。當天，我們先將窟內之水戽得半亁之後，再使用細目網子先撈小魚。天啊！滿滿的牛屎鯽在網內跳躍不止。阿喜子主張將它們丟棄，我說全部算成一份都給我好了。

 

他兄弟倆都無意見，於是我叫么弟先將它拿回家，交給三弟全權處理。三弟先將牛屎鯽魚冲洗乾淨，瀝亁水分灑上鹽巴，然後放入鐵鍋文火慢癟。等我抓魚返回家中，一大篾籮之牛屎鯽魚亁呈現眼前。我捻兩三條入口咀嚼，清甜香脆十分可口。可是三弟說這只是半成品，待會兒用糖汁餞過之後將會更好吃。

 

　　午餐畢，大灶餘火空閒著，於是三弟便上場，表演他的糖汁餞魚亁的把戲。他將半包黃砂糖放入鍋中熬煮成糖漿，接著將魚亁倒入與糖漿拌合。糖汁收亁灑上白芝麻起鍋，冷卻再吃果然別有風味。我出手捻些入嘴細細咀嚼，口感酥甜脆香兼而有之，越吃越順嘴，差點就將舌頭一起吞下肚子。未待全涼，妳一口我一口已吃掉大半。

 

　　三弟用六吋盤子裝滿一盤留給父母，剩餘的全歸弟妹們分享。傳說牛屎鯽不可食用，誤吃的者會產生皮膚病變，還有人說吃了會耳聾。傳說諸多紛紜，但是美食當前，大夥都將忌諱擺在一旁，眾口吃得津津有味。吃完之後大家憂心忡忡，害怕傳說應驗。

 

然而到了今天，我家弟妹與我仍舊耳聰目明，可見那些傳說完全不準。鄰居也有受惠者，阿喜子兄妹都有分享到，他們也都安全沒有耳聾或發生皮膚病變。因為這次試吃紮下基礎，日後凡我兄弟之言，他家兄妹深信不誤。這個成果大概就是，我門拼命吃牛屎鯽所換來的報酬吧？

 

　　牛屎鯽的得名十分有趣；早年耕牛完成階段工作，主人會將牠卸犁放他自由活動。家中小孩把牠牽到河裏揾浴，泡在水中的牛隻精神鬆懈後，不知不覺的排出大量的牛糞。這時體型扁小的紅眼魚，圍攏過來當其清道夫之工作。不瞬間所有牛糞，就被它們清理乾淨。紅眼扁魚之外型酷似鯽魚，所以，農家大小都稱呼它叫「牛屎鯽」了。　【2010-12-09 修稿]

 

照片-鄉下農田-[網摘]。


照片-農田大排水溝-[網摘]。


照片-大排水溝下游-[網詹]。


照片-大肚魚-[網摘]。


照片-牛屎鯽魚-[網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