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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5-17 07:27:38| 人氣99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秋芒憶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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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　芒　憶　昔』

　　一年容易又秋風，河壩上的芒草已經抽穗吐花。放眼望過去盡是嫣紅一片，過不了幾天轉紅化白，又是一片令人激賞的模樣。這些天裏秋風颯颯，芒花隨風飛舞，像是在跟路過之人打招呼。陽光一照垂頭喪氣，而那天際陣陣候鳥嘎嘎掠過，爲這秋天帶來幾許的蕭瑟，我已感覺秋漸深了！

　　最早到河床上報到的芒草家族是甜根仔，待至時序進入十一月份，五節芒、白背芒，芉草芒陸續綻花，秋色就更濃得化不開來。這時秋風前來湊湊熱鬧，不論它輕拂或狂吹，免不了伏滾起浪。雪白的芒花花絮隨風飄揚，飛至力盡落地，這兒就是它的新家。

　　那年邂逅鳳山溪畔，野芒連綿溪床，秋氣剛剛起浪它就拼命放花。直到九降風至，它才稍稍的收斂。而那後龍溪床上的芉蓁芒堆，花期又慢又短，經過霜降或重露的打壓，復經太陽一曬，立刻衰敗萎地腐爛化泥。不過春雨的輕灑，它馬上又抽芽放綠生意盎然，變成眾家爭割的好牛草。

　　去歲與小舅們驅車造訪宜蘭，由台七線公路經過員山進入大同鄉。沿途的蘭陽溪泰雅橋或牛鬦橋下的溪床上，甜根芒抽穗放花幾如花海。在秋風的伴送裏白浪滾滾，活像一條白龍在淺灘上戲水。我們歇足下車小憩，邊喝花茶邊用點心，回到市區已經萬家燈火夜色矇矓矣。

　　芒草我們稱它為「芉草」，葉片狹長葉緣鋒利，一不小心就會被它割得鮮血滿掌。尤其是被雨水滴過之後，它的鋒利程度更加驚人。小時候常隨表哥上山割芉筍餵牛，因為年幼無知，所以，手掌常被芒葉利刃割得血流如注。

　　有段時間我恨割牛草，但牛是我們的左右手不能讓牠餓著，如果偷懶，肯定會被家人罵得狗頭淋血。因此天候再壞，我們也得乖乖的出門。當時姨丈採用責任制，每人每天都需割一擔牛草。要是沒割惹得大人不爽，那頓午餐就報銷了，非但沒得吃而且還得繼續工作下去。

　　有一個下著大雨的下午，恰好輪到我的割草值日。我跟著表姊到保安林附近工作，趁著午休時間我去割牛草。在那林地背後的斜谷中，一大片嫩油油的芉草非常誘人。我沒戴手套就下手去割它，誰知那雨後的芉筍銳利無比，好不容易割好一擔，可是我的左掌已被草刃割得血肉模糊。儘管當時痛得要命，我卻連吭半聲也不敢。

　　小表姊看我滿手鮮血，問我原因何在？她走近我身旁拉我手掌看看。不看還好，這一看讓她嚇得驚叫不已。大表姊被她的叫聲引過來，看見我手掌血肉模糊，狠狠的罵我為何不戴手套？

　　罵歸罵，她還是叫小表姊去拔些魚腥草和蘆薈。小表姊快去快回，並還抱著大把的魚腥草和蘆薈。大表姊將那些藥草洗乾淨，拿起石頭就在水畔敲碎它，然後敷在我的掌上，拿出一條小手帕包紮傷處。一陣涼意直透心房，加上親情的溫暖，個性倔強的我竟感動得號淘大哭。

　　這些陳年小事深烙在我心版上，每年看到芒花我就想起那樁往事。大小表姊大都遠嫁，我們將近廿載未曾見面。那年難得她們一起回娘家，我也正好帶著孩子回鄉過年。大家齊聚一堂和樂融融，可是她們提到那樁糗事却讓我臉紅。奈何她們窮追猛打，我只好躲在房間不敢出來。　　　　【完】

　　

　　
PS.-照片-芒花-[季風作品]。

我要檢舉
#散文小品#芒花
台長： 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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