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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12-15 01:40:33| 人氣36|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The Misty Land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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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想得到幸福
我想得到幸福

想和你一起得到幸福
我想成為你的幸福

請帶我走
到不是「這裡」的地方
請帶我走

籠中之鳥
無法飛翔的鳥
不能哭泣的鳥
孤獨的鳥

所以 請帶我走
我想得到幸福  From《Clover》by Clamp

「旅程要開始了,Madame。」
他有禮貌的請她先戴上樣式簡樸的太陽眼鏡,並從老舊泛著油光的三件式西裝內側的貼身口袋中取出一本封面是小牛皮的小冊子和一支鋼筆,這些東西在他細長蒼白的手掌中發出經久溫潤的光澤,如同弦樂四重奏般的和諧,她還聞得到淡淡的皮革和陳舊紙張的味道。「妳只要搖頭或點頭就可以了,這只不過是程序的一部分。請記住,不用說話﹔妳應該還記得剛剛的提醒吧,Madame?」點頭。
他繼續,「妳是一個人嗎?」點頭。「有人在遠方等待著妳嗎?」搖頭。「願意放棄過去一切生活習慣並遵守這個世界的一切嗎?」點頭。「即使在這裡必須放棄一切顏色、氣味、語言甚至影子?這樣子也沒關係?」他的眼睛灼灼地直看入她,切線之銳利無所遁藏任何一絲猶豫或畏縮。可惜,他想找的東西,早就不知被她遺失在某部濫情的電影或某次失敗的戀情中了,再次點頭。
「這樣就可以了。」她看的出他些微讚許的神情,因為因為收起小冊子和鋼筆之後,他開始自顧自地對她說起話來,也不管她現在是不能出聲回答的。雖然不明顯,但的確和剛剛穩重漠然的樣子有些差別,讓她想到一位愛穿連身羊毛大衣,擅長炸甜甜圈的朋友:「其實還是可以說話的,不然我現在怎麼跟妳溝通呢,Madame?這些對於新居民的限制是怕妳們混淆,搞不清楚。」他停頓了一下,又開始更得意地說起來。「妳之所以現在沒有感覺是因為我用舊世界的文法和妳對話喔,這是一項極為專業且嚴格限制的語言技術,並不是每個人都會的。必須得是像我這樣的『荒渡者』才有資格學習使用。」說完,他還眼尾餘光偷瞄她一眼,然後失望的發現她沒有一絲好奇或崇拜的神情。
「總之,」他輕咳一聲,「在妳剛加入的這段期間我會負責教導妳一切生活習慣和其他事物,直到你適應。妳只要跟著我照做就行了,Madame。」她給他最後一次有耐性的上下幅度15度的擺動,結束他們之間的「對話」。
不過就是放棄一切,無所期待罷了,何難之有呢。

看不出明顯的界線和週遭景物的特色,甚至無所謂季節的變化。眼前都是剛好看的見街景濃度的薄霧,不急不徐地一直跟在身邊,或說整個城鎮都瀰漫在朦朧暗沉的氛圍中,還有微量的陽光從遠處以低角度斜斜照著,半片唇似的擱在遠方,沒有要撫過的意思。以為是太陽眼鏡使得霧和所有東西都灰糊成一片分不清楚,用眼角的餘光才發現這個城市根本就是水泥漿和出的半成品,連霧都像是從泥水蒸發而來的。她感覺不自在,懷疑是不是過不了多久,這些霧氣就會附著在身上,像乾掉的劣等水泥,在歲月和溼氣的侵襲下漸斑駁、崩落。而所謂的荒渡者臉上擺明「我太了解妳們的感覺了,習慣就好」的表情讓她更不想多做其他表示。非關死要面子,只能說是病態的倔強。都到了這裡了,她想,然後繼續走著。
荒置的高樓和大眾運輸系統,連著橋墩和車廂,垂死在頭頂。由故障路燈的老舊形式、褪色碎裂的紅磚道和年邁邋遢的流浪狗群,可以推測這是一個曾經風華絕代的城市,在發展到一半時,被放棄,並且就此遺留在這裡。像突然讓恩客失去性欲的娼妓,理所當然該被冷落。再追問原因就是自取其辱的多餘了。各種慾望以強烈攻擊性和佔有性的宣言散見在塗鴉的磚牆上,隱晦難解有如神諭:到底「幹xx」和「x你媽」中的未知數代表的是什麼?「喇叭」和「手槍」等詞語成為神秘的符號、未知的謎,咒語般地催眠所有人──即使當地沒有人知道這些詞到底應該如何使用。色情烏托邦的廢墟殘骸幽幽呻吟,幻影幢幢。在這裡,張愛玲可以隨性失魂,放牧香港上海老靈魂,卻不適合白先勇肆無忌憚擺一池火紅蓮花,安放他隱密的黑暗王國,讓赤裸俊美的眾青春鳥放縱孟浪地流竄尋歡。這個地方將成為她未來棲身之所,再適合不過。

「到了。」持續了大約數小時之久的機械性步伐被靜靜切斷,他露出小叮噹從百寶袋中秀出法寶給大雄看的表情,單純溺愛而不知憂慮,向她展示面前五層樓的建築物。最便宜的建材排列出廉價粗俗的整齊四方體,鏽褐色的鐵門窗如標本蜘蛛般有次序地釘死在上面,但往側面一看卻使她吃了一驚:整個建築物如同娃娃屋般從中間切割,室內空間完全暴露在外﹔她看到男男女女在一格格中默默地移動著或靜止著,因為霧的關係而有融化在空中的錯覺。領她進三樓最右側的房間,他向她展示必須品的擺設位置,並解釋生活作息規定:「妳可以任何時候起床、睡覺、洗澡甚至吃飯,但是外出必須要我同意並隨行﹔唯一需要注意的,只有兩件事:一是在我簽署同意之前妳不得開口說話以及在睡覺以外的時間取下太陽眼鏡,我會慢慢教妳如何說這個世界的語言。因為,語言是這裡最危險的東西之一,絕對不可以任意使用。但請放心,這不是所謂的言論自由控制,妳還是可以說出妳心中的想法﹔只是,必須使用規定的文法,就是這樣。再來就是妳每天必須完成的工作。這裡每個人都被分派不同的職務,沒有遊手好閒的人。妳的工作已經分配好了,從明天開始我會教妳,然後每天妳都要勻出兩段霧來做妳的工作。」他見我蹙起眉頭,笑咪咪地開始解釋:「這裡以霧的顏色變化作為時間的單位,每隔一段霧,霧就會改變一次顏色。妳瞧外面。」完全沒有差別。「那是因為妳的眼睛還沒有適應,所以還需要戴一陣子的眼鏡才行。」放棄努力,她在床上坐下,順手打開身邊的衣櫃,這次又嚇著她,因為裡面全是十九世紀中葉歐洲中產階級婦女的衣著:花邊棉質睡帽、絨繡拖鞋、鏤空紗羅頭巾、長短的披肩和各式各季鑲褶長裙,甚至領口開的極大的鍛綢晚禮服和貼身的女式騎馬裝束都一應俱全﹔還有面紗極長的帽子和各樣飾品。一櫃子的眼花撩亂,和周圍灰暗的色調相對照,很有挑釁嘲笑的味道。她吃驚的檢視著櫥櫃內的衣裳,連他繞到她身後悄悄將一束已乾枯的緞飾橙花束抽出瓷花瓶藏在懷中都沒發現。她以詢問的眼光望著他。「當然,這裡所有人的衣著都必須配合他的工作性質,才能顯示身分。」他整了整頭上一直帶著的小圓黑禮帽,後來乾脆取下放在腰側,順帶撣去漿得硬挺的領子上的灰塵,向她微笑示意。她疑惑,同時又有種詭異的熟悉感。那個自稱荒渡者的人,裝束就跟迪士尼版愛麗絲夢遊仙境中的白兔如出一轍(除了不合適的小圓禮帽)﹔但他的笑容,怎麼如此酷似赤夏貓。而她自己,一個太有自信的愛麗絲,明天卻要打扮成紅心皇后,開始新生活。要命,她想。

台長: 伊娃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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