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
又到了相思樹開花的季節了。帶著逗逗要回老家的途中,一陣陣有點酸香的味道撲鼻,不過這不是我喜歡的味道,對我來說,這其實是一股驚怕的味道!
印象中,這款相思樹是台灣本有,台語稱「相思仔」,在日治時代被日本人廣泛種植,因為它是十分耐燒的木碳,並且根部分化很多,可以深入土壤中,禁得起強風,再加上耐乾旱,早期的台灣鄉間是很常見的山區樹種。
在我童年時期,滿山都是相思樹,我和大弟經常要牽著水牛上山吃草,而草皮四周圍全是長得高大的相思樹林子,在炎熱的夏天,那林子裏是非常涼快的。只是,很奇怪的是,這種樹上經常獨有一種長相奇醜的巨型毛毛蟲,顏色十分邪惡(對我來說它是的),一旦不小心碰觸到,人的皮膚立刻發炎紅腫,而且會立刻遍及全身,腫塊變硬,因為牠的毒針刺入很深,即使擦藥也得經過很久才會消腫,牠造成了我童年的夢魘。
小學時唸到這首詩,我很難把詩中的意境與恐怖毛蟲聯想在一起,直到後來,才見識到另一種相思豆,原來相思豆還是漂亮的血紅色,紅色相思豆又名為「雞母珠」,但這種紅豆毒性很強,一旦誤食,嚴重者是會喪命的,我想,相思過重而失了魂的,也算是去了半條命吧?
我們以為浪漫的東西,背後還有這麼多鮮為人知的問題,我不禁想,相思是什麼滋味?苦的?甜的?有毒的?無毒的?人的六識感官感受,不是理性牽制得了的,古人多情泛相思,又豈是現代新實派可以洞悉了解的呢!
數位亂亂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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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七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的?老家院裏外開始長出愈來愈多的「川七藤」。剛開始我們總是欣喜的摘了不少,炒薑絲麻油十分香滑入口,是餐桌上的美味佳餚。
後來,忽然發現它繁殖得實在太快了,放眼看來看去,所有的花樹淨是被川七藤給纏得快乾死了,我們開始不停的除去川七,但了解川七植物的人都知道,它來得容易,但要除去極為不易,問題在於它的構造。
川七原產自巴西,是多年生的纏繞藤科,全株光滑無毛,而葉腋長出瘤狀株芽,一個藤節葉片互生,株芽長成多球狀,只要落地就可以立即長成另一株藤,難怪繁衍那麼迅速;而根部又是屬於簇生肉質根莖,即使丟在水泥地面,它依然可以繼續生長,生命力極強,印象中川七並不依靠花來繁殖,而是株芽,難怪它一旦在一處定著下來後,那處地方不久就全被它霸佔了,原來的美食後來居然變成是庭院內的困擾了。
我和大弟花了好多年的時間”慢慢”去除川七,用盡各種方法。幾年前,他費力細心的剪除川七植芽莖球,不論它攀爬多高,也拿了鋁梯上去將藤整條扯下來,再蹲在地下一粒一粒的撿起來放桶內,很快將藍色大桶裝滿後,傾注大量的水下去泡,這要花上幾個月時間,他泡了好多桶,直到水變黑色的,泡爛了,一年時間這麼磨掉了。
後來,我覺得這麼搞下去,不但人累壞了,亦效益不彰,還得備上好幾個大桶子(半人高),我去年換方式,同樣要爬上樹或牆去拆扯藤蔓,株芽掉滿地後還要一一撿拾乾淨,放入大垃圾袋裏,綁死放著給它悶,它在裏面照樣繁殖,不過因為沒足夠空間,漫延得慢些,至少,是在大垃圾袋內,而不是地上。不久,我又覺這方式也浪費時間,改將藤蔓及種子灑在水泥地上,拿木板條或任何可以敲打的東西,費力的打碎,這回…我終於成功的把川七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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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拉巴栗
院子種的第一棵樹,是馬拉巴栗,這名字很不好記,我老是要一再的問弟弟:咦,這叫什麼樹?我怎又忘了哩?弟弟說,這樹也叫「美國花生」,我不知道美國花生跟台灣花生到底有何不同?我倒覺得它的種子長得像顆手榴彈,我還知道辦公室經常擺放的,又名「發財樹」。
不記得這棵樹是怎麼被種到院子裏來的?老媽要出殯前,為了從庭院挪出一個位置來設置「靈厝」,工人將弟弟做的彎型花圃磚敲掉一半,我們都心痛極了,而那棵馬拉巴栗樹幹還不夠粗壯,也險些被糟蹋了。
一直到去年,我才赫然發現,樹幹浮出土面的基部膨大壯碩,彷彿是一夕之間腫大似的,令我嘆為驚奇。而它第一次開花時,也只開了三朵,接下來,一年一年地慢慢開得多了,像去年底開得滿樹的花,顏色特別,綠白色或黃白色,花朵看起來像滿浪漫的蕾絲(這是我個人這麼覺得)。
至於它的種子也特別,長得像顆手榴彈似的,挺大顆的,大弟說,有一次他撿了幾顆回去,挖出硬瞉裏面的種子,下水煮熟了可以吃,味道像花生,口感也像菱角,我還不曾想過去嚐試吃馬拉巴栗種子,大概我的好奇心不如大弟吧!
最近雨水多,山上濕度夠,水氣足,落在花圃裏的果實裂開,裏面的種子散了滿地,發出好多新芽,上週我回老家去,意外驚喜,將部份外觀較好的新芽都移植到小塑盆,準備好好整理十幾個小盆來擺設在家裏或送友人,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