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看起來好像都不太高興。」小妹說。
「有嗎?」我回答。「我真的看起來不高興嗎?」緊接著問。
「有啊。」小妹答。「就一付有心事的樣子。」
在今天下班時與小妹的這段對話裏,我才驚覺,原來自己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果然,一個人心境真的是會由內而外地影響他的外在,如果一個人心事重重,他的心一定是揪結的,自然他也笑不出來。
有一句英文諺語是這樣的:
Laugh and the world laughs with you; cry and you cry alone.
中文的意思是:當你笑的時候,全世界都會陪著你一起笑;但是,當你哭的時候,你只能暗自哭泣。
這是多麼強烈的對比啊!所以,我總是希望到工作地點的時候,可以帶著笑容給大家,而暗地裏將傷心與難過埋在心底,即使是勉強掛著微笑,也要假裝自己很快樂,而不能讓人查覺自己的絲毫不悅。
最近,我的確是被好多的事給困住了,我像是被紗線纏著似的,無法解開好好大口大口地呼吸。我一直在思考自己的人生方向,但卻怎麼也無法找出一條合適的路線。我在思索,我日復一日地工作,上班下班,為的是什麼?最後的答案,也是最基本的,就是無奈的現實生活,讓我必須每天到一個與自己理念不合的地方工作,僅僅只是為了賺一碗飯餬口;另一方面,卻又不想因為自己突然離開而讓學生受害,所以勉強留著,撐在那裏,但結果卻是要讓自己受氣、挨悶棍。
難道,只是要賺一碗飯填飽肚子,也要這麼卑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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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十九歲離家到外地讀書,我就開始過著半工半讀的日子,靠著自己的力量賺取生活費用與學費。這樣的生活方式固然辛苦,但卻也充實。辛苦的是,每當同學晚上或假日可以出遊時,我就必須工作。我也很想像其他同學那樣可以在青春的歲月中不留白,但我心裏很明白,我今天如果不工作,明天就要挨餓了。但有時換一個角度想,當同學們都還在靠家中父母供養,過著「伸手牌」的生活時,我已經可以在經濟上獨立了。我也可以對自己驕傲的說:「我沒有依賴父母。」
一個人在外打拼,免不了要吃苦頭。還記得在北部生活的那段日子,在下著毛毛細雨的寒冷冬夜,下了班去吃飯,自助餐店已經快要打烊了,餐台上只剩下二三樣稀稀落落的菜色,這是先前客人夾剩的,沒有完整的部份,只留下幾張菜葉碎片。夾菜添飯,付完帳後,找個位置坐下,饑腸轆轆的胃腸早已不耐久候的饑餓,先是囫圇吞棗地扒了好幾口飯,才想到要夾起青菜來享用,接著再配一口湯。菜和湯早已經冷掉,只剩白飯是熱的,冷熱參雜著吞下肚,這是一種充實的感覺,但卻又雜著一股心酸與無奈。有時後受了委曲,總是會在睡前一個人躺在床上暗自偷哭,想將眼淚往肚裏吞,卻又深怕別人知道,而不敢哭出聲來。等到哭累了,就在濕成一片的枕頭上倒頭睡去。
退伍後,我隻身來到南部工作,還是過著像以前那樣的生活,一個人工作賺錢,以維持生計。也許是經過了軍中的洗禮,想法上也更成熟,就不再像以前那樣容易掉眼淚。只是,工作的過程中,還是難免有不如意,大概是由於先前的經歷,所以總是能調適自己,說服自己。但人畢竟是情感的動物,有時遇到了不如意,還是不免會勾起以往心酸的記憶,而有所感慨。
在假日的時後,我總是會一個人開著車到處走,去各地體驗生活。一個人開著車,一邊聽著音樂,總會因為聽到以前常聽的歌曲而勾起當時的回憶,讓我陷入了記憶的深淵,回想起曾經經歷的那些歲月與酸甜苦辣,久久無法自己。有時下班開車回家,短短的五分鐘車程,聽著港都電台裏所播放的歌曲,內心卻有種股稀微與淒涼,常讓我有種想哭的衝動,但卻又流不出眼淚。是感動嗎?還是心酸?抑或是可憐自己、心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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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詩人Robert Frost在《The Road Not Taken》這首詩裏曾說:
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
面臨人生十字路口,該何去何從?人生的每一條道路都會帶來「全然不同的結局」,而且難以「回返原地」。
在這段期間,我遭遇許多阻礙,承受沮喪乃至精疲力盡,但是,我仍必須對我抉擇之目標有所堅持與承諾。我沒有偉大的抱負,只希望過著安貧樂道而不受人干擾的寧靜生活。這是個如此的卑微,但卻簡單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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