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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5-16 21:12:16| 人氣14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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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決定回去的那一天，大約是秋分的時候。
　　其實說是「回去」並不恰當，僅僅是生活了五年的城市，還無法成為所謂的故鄉。雖然說都是在同一塊土地上，相距也並不遙遠，但是在平原上一個依然淳樸，依然有著雨夜蛙鳴的小鎮，和那由盆地匯集繁華而起的都會比較之下，至少走起路來的速度不會一樣。而「回去」，那只是習慣而已，成了習慣，還有回憶，很多事情並不需要理由。

　　懷念的風景應該還在。秋天來臨的時候，難得有雨，草木經過春夏兩季肆恣的生長，腳步終於漸漸緩了下來。但是還不會見到落葉，即使是日色漸短，但每棵樹仍然依戀著豔夏的熾熱。不到時候，漫山濃綠的葉子必須再等一段時間，才會變紅，然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翩翩隨風飄落。不一定落在原來的樹下，也許飄飄盪盪，翻越過整個山頭，最後在某一塊土地上停留。不過，印象中，小屋前的桂花現在應該已經怯生生地半吐幽香，等到差不多中秋前後，那一整行的金桂會像約定好了，在滿月下盛開，讓午夜的露水開始醉人。

　　間隔了兩年，不確定是否依然精確，但似乎仍記得很多事情，包括當時的習慣。記憶早在不知不覺間學會了伺機從似曾相識的場景中出擊，像凌空遊弋的鷹。見到熟悉的街道，制不住思緒翻騰有如浪潮，無論再怎樣努力，終究還是學不會遺忘。天色晚了，去不成海邊，就找個位置坐下來。

　　待了五年，一直覺得這個城市的星座應該是水瓶。冷漠，驕傲，堅持而變動無常。當你累了的時候，總是能找到地方落腳；但是變化的速度，卻又讓想安定下來的人覺得難以久待。遊移在擺盪的時尚流行中，人其實常常感到孤單，並不厭惡，只是孤單而已。

　　不喜歡追隨別人的步伐，卻怎樣也找不回自己的節奏，只好放逐自己在每一個能接受或是被接受的咖啡館裡面，努力保持短暫靜止的姿態。也許是因為這樣子，她始終無法理解，為何他老是喜歡在那等腰三角形的咖啡店二樓，看著兩旁洶湧的車潮發呆一個下午；又或者，半夜三更不見人影，卻總是可以在固定的地方找回行蹤：山下那間二十四小時營業書店的附設咖啡座。不會懂，似乎也不肯懂，那就只是一個姿態，如同女孩子愛談感覺，他看重的，也不過是一種姿態而已。這樣的狀況，對兩個人來說，絕對稱不上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愛情在乎。

　　剩下的半杯咖啡冷了。起身買單，準備回去。夜晚的城市一直精采，陌生的霓虹燈建立著熟悉的繁華。站在距離那個叫做故鄉的地方三百公里遠的站牌底下，抬頭望向待會的家，隱約有一絲星光微茫，就在山邊。

我要檢舉
台長： 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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