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mon nut 　

8,012愛的鼓勵 7訂閱站台

 

管理員先生按鈴通知宅急便，我下樓，接過頗有重量的紙箱。回房間拿小刀割開封膠，赫然是猶沁著點點水珠的聖女小番茄，透明塑料袋包覆，上頭還有被沾濕的一張軟紙條，歪歪斜斜的鉛筆字：「我媽媽把我ㄓㄞ的水果ㄐㄧˋ給你，你收到以後，ㄐㄧˋ得冰起來ㄛ！要吃多少再洗多少。」在署名「某某ㄐㄧㄥˋ上」之後，還忍不住補了句：「很好吃ㄛ！」

我相信十歲的阿尼瑪斯，不是故意使用注音文的。她還無法分辨「寄」和「記」的差別；做為語尾助詞的「喔」，也尚未進階到可以隨心情挑選「喲」或「噢」。我的腦中浮現她週末隨爸媽到高雄山間，那裡有一方自建農舍，她的父親為了心愛的農夫生活，買地、墾土、植樹、栽果，還挖了一個桃子形水池，放生許多種魚，打算有一天優閒垂釣。

十歲的阿尼瑪斯不曉得是否見過天空掛著兩個月亮？課室裡，隔兩排的位置，也坐著她的天吾嗎？她曾那樣興致高昂跟我分享期盼下課衝到操場踢球的歡樂，想必並不畏懼陽光熱力跟蹤，將她圓嘟嘟的臉塗黑，可能還自告奮勇大喊，「我也要採番茄啦。」花了多久時間，才蒐齊這一箱呢？

將番茄放進鋁鍋裡用開水沖洗，水花激濺那鮮紅或淡淡橘色，揭掉小小綠色蒂頭，偶用手指搓去番茄身上沾染的泥土，像趕著搶答似的，撈起其中一顆，就放進嘴裡，一股特有的香氣迸發。吃著番茄，一邊重複閱讀那張小紙條，有機的甜，還包括阿尼瑪斯十歲的笑臉。走向陽台，我將它和剛洗好的襪子一齊晾在風中，陽光來了，鉛筆字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