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就出發》,張曼娟著,皇冠出版
在地球上移動、出發、旅行,有人選擇以孤獨漫遊,有人偏好熱鬧團體,也有一類人,像張曼娟,三兩親朋相伴,既非在異鄉飄泊,領略存在命題;也非一般走馬看花、觀光行旅──以自助方式,偏愛特色民宿、景點自訂,這應該是書裡最常出現的旅行選擇。做為張曼娟的第一本旅行散文,她嫻熟地以紙上導遊的口吻,書寫所歷見的他方:富良野、鐮倉、麗江、曼谷、馬德里、布拉格、翡冷翠……記錄一個城與文明,發生其上野蠻或優雅歷史,借住一宿的戀/惡食與寢,知名景點被作者以獨到眼光重新撫摸/述說一次;更為吸引人的,卻應是旅途中偶見的生活截影,被巧妙捕捉的日常一霎,往往如斯幽微動人,或正如作者所言:每一場旅行都像一場「濃縮精煉的人生」。
《獨角人》,詹姆士.萊思登著,嚴韻譯,麥田出版
不斷地發現身邊事物消失、異位、錯認……不斷地感受到監視 、暴力、弔詭,正是這樣懸疑緊湊的背景,組成了英國小說家詹姆士.萊思登(James Lasdun,1958-)的《獨角人》,偶爾綻現詩意光采的文字,纖密地騷擾著神經;偶爾荒誕又妄念的情節發展,流暢易讀地帶領著讀者翻頁,然後,一次次驚訝地發現他竟可以嫻熟組織各種線索,以移民者的身分失落去拉扯現實存在的種種荒謬,在性與暴力的雙線模組中,故事意外地攀向超寫實,卻又因為那善惡難辨之我,原本就是游走於意識的潛與顯之間……閱讀《獨角人》,如一次詭譎的駕車經驗,原以為山路將通往山巔,一回神,才發現腳下已是雲海,我們被詹姆士.萊思登給騙了一回,但他早就握有不在場證明。
《肉身意識》,碧果著,爾雅出版
扉頁上題寫著「展放是魚也是網的二大爺的演出」,在碧果最新詩集《肉身意識》裡,此語完整地道破玄機。首先是「展放」,在四卷之中,關注著一個肉身的全部,攤放開來,劇場已經準備好了,「是魚也是網的」二大爺,成為第一男主角,在整本詩集裡擔綱「演出」。圖文兼具的碧果,創造了超現實的顏料,使畫裡的角色彼此衝突,像不安分的模特兒;而在詩裡,他們亦回答著肉身的諸多問題──關於存在,關於時間,關於季節,關於眺望與隱匿的風景。品嘗碧果,就像詩裡偶爾來作客的二大娘,她的存在不是為了使欲望飽滿,而總是勾引出其他的一些線索,通往土地,通往樹,通往隱遁的密道。當劇場掩暗了燈,肉身的意識才剛還魂,在書頁之外的人生翩然發聲。
《被麗泰.海華斯背叛》,曼努維耶.波伊格著,林則良等譯,麥田出版
以《蜘蛛女之吻》聞名的阿根廷小說家波伊格(Manuel Puig,1932-1990),在處女作《被麗泰.海華斯背叛》即展現驚人的敘事魅力。風格殊異的結構,以不同角色的第一人稱敘述(獨白、電話、日記、告狀、作文、書信),拼貼出南美草原上的小鎮風情。類近自傳體的轉印,波伊格化身書中小男孩多多,從他降生的次年(1933)到他的青春期(1948),藉著書裡陸續出場的女僕、母親、父親……等角色,逼真如試鏡般,叨絮拋出線索;而後,讓讀者自行握著手中碎片,拼湊出一個熱愛電影的小男孩,如何面對啟蒙與失落,繼而在拼湊的過程中,窺見其家庭、小鎮天氣、成長情事……而電影上總扮演背叛者的美國女明星麗泰.海華斯,則如一則影像隱喻,牽動著波伊格成長中的虛構與真實。
photo:Leonardo Ex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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