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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8-14 08:52:42| 人氣46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黃昏的水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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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經過這個路口,熟悉的濃濃果香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是熱騰騰的豆漿香氣,僅管人事已非,但在這裡,也曾有過一段,屬於這裏的故事。

那一天,意外的準時下班,一時無法適應,亂了方寸也亂了方向,騎著車子閒逛,不知不覺逛進這家水果行,才剛踏入,一團黑影在身後定住,回頭一望,碩大的BMW七系列,就這麼有恃無恐的停在轉角紅線上,四號公園旁,黃昏的宜安路與安樂路口,不見警察在場,只有過往車輛紛紛的閃避這部名貴黑頭車。

車門一開,未現身先現聲,一連串中年歐巴桑刺耳的嘮叨與埋怨,蓋過路上的車聲鼎沸,隨著車門後座開啟,步出一位珠光寶氣的矮胖婦女,看來是那串聲音的主人準沒錯,因為她下車時,不但嘴上唸唸有詞,而且,手裏還拉著一個國中小女生。

大嗓門向來引人側目,更何況是出自於女性荷爾蒙分泌下所發出的尖銳音頻,即便當時只有五個客人在場,也不免將視線投射而去,而同一時間,駕駛座車門打開,看見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士,斯文的臉孔,媲美男模的身材,真希望他只是個司機,而不是那女人的老公。可惜,在那國中女生以爸媽來稱呼他們兩人之後,再也不得不承認,現實,往往是殘酷的。

那女人的聲音一直沒停過,嘴上不饒人,還不斷的用手指在小女生頭上又推又戳,一個國中小女生,怎堪在大庭廣眾之下受此羞辱,而且是來自於母親的羞辱,雖然不敢反抗,但濕紅的眼眶,已經表達出無言的抗議。

我在一旁看的火冒三丈,恨不得隨手抓顆榴槤丟去,不知現場的朋友們,是否跟我一樣的想法。別人的想法不得而知,但是,身為做父親的人,實在令人感到遺憾,因為他始終不發一語,像隻乖巧的哈巴狗,默默的跟隨在兩位女性的身後,往左或往右、走東又走西。

別人的家事與我無關,挑了一顆小玉西瓜準備離去,即將走到收銀台前,那位長舌婦女搶先一步,拉著女兒擋在我面前,把手裏裝有蜜李的塑膠袋,往桌上一擺,然後回身用手指戳了小女生的額頭。

「妳啊,妳再不好好用功讀書,將來就像他們一樣,來這邊賣水果。」

收銀台的三位小男生,看來還不到二十歲,應該是老闆請來的工讀生。

學生打工並不意味著沒有用功讀書,兩者之間並無絕對關係,不願茍同她的觀點,但那是別人的家務事,我也只能斜斜望了一眼,露出鄙夷的表情。而收銀台前的小帥哥,似乎看穿我的心事,尷尬的對我搖搖頭。

這時候,那個畏縮的男人,突然大吼一聲。

「妳到底想怎樣,賣水果的得罪妳嗎?如果妳嫌棄我家是種水果的,當初就不要嫁給我」。

話一說完,男人轉身離開,邁開大步回到車上,而那位惹人厭的婦女,經過這麼一吼,也不知嚇走了幾魂幾魄,愣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揮揮肥手大喊。

「不買了,不買了。」

隨即拉著小女生快速離開。

「哈哈,讚喔!」

帶著有點興災樂禍的心情,我拍了幾下手掌,然後四人相視而笑,同時,在場所有的客人也笑了。

時過境遷,現在每逢颱風過境,蔬果的價錢總是令人高不可攀,用功讀書又如何,當風雨之後,一隻豬腳的價錢,恐怕也買不起,一顆小小的愛文芒果。

台長: 北極駱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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