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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8-22 17:25:23| 人氣60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無話可說的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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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獎截稿前夕的上午，損友突然來了通電話，想找我陪他下午去補習班打工，我表示：如果工作是打電話那就不要。他於是開始展現花言巧語的功力，用一些閃爍的說詞突破我的心防，讓我最後終於是答應他了，我心想：就陪他走這鬼門關一遭吧。


午後，剛飆車到碰面的地點時，他一看到我，馬上拿出剛填好的大學志願給我瞧瞧，還一副相當自豪地跟我說：「我填了一百個耶，不填就浪費了~」還沒下車，我便在車上看起他的志願表來，間或調侃他的夢幻科系。稍微瞄過之後，問了他一些問題，想確定他是否真的會去唸警大。他點點頭，看來應該會去唸吧。警大呀，真是令人相當迷惑的一條路，走上這條路似乎能夠解決許多現實問題，卻又得違背內心的什麼。我也不曉得，儘管誰說我有當警察的命格，然而警大始終感覺是很遙遠的東西。至少，對我而言是這樣的。


時間差不多到了，我們暫時停下八卦的交流，開始往不遠處的補習班走去。

經過一番說明，填了些資料表和個人自傳，很快地，我們馬上進入工作場所講解本日的工作流程。今天主要是向拚完大考的同學，詢問他們的理想校系，以便日後推薦學生重考時作參考。然後我們就一人分到一臺電話，一張高中同學的通訊資料，準備執行各自的工作。


「嘖…又是打電話…」眼神呆滯在資料上，我跟同學抱怨著。
國中升高中時也是這樣，雖然月薪很優渥，但偏偏我平常就不喜歡用電話，如今要用電話來工作簡直是折磨我。想起國中的自己，可以為了一點錢繼續打起精神拿起話筒，現在根本就老了，連苦都懶得嚐。

而且很糟糕的是，假如是聯絡無關的別人倒還OK，可是面對同班同學就不一樣了。上頭有交代，要先從近日來的寒暄與對方熱絡一下感情，再慢慢逼近要問的問題，如此便可手到擒來。然而，老實說我跟班上的同學，根本就沒有熟到可以問人家痛處的交情，再者，我也不是那種適合說『嘿~重考不錯啦~來這試試看準沒錯！』的人，天呀，在同學耳裡，一定會被當成我常說的冷笑話。


呆坐在聊得正開心的同學旁邊，我發現自己已陷入無話可說的絕境。
不論說什麼都很冒昧吧？甚至連跟對方的家人說：「我是他同學。」都會覺得自己真是尷尬極了。想到我對這些同學根本沒講過幾句話，完全枉為同窗一場，而今落得無話可聊的境界，不禁掀起萬分感慨。

「乾脆就罷工好了…」我邊記錄著一生中和同學說過最多話的電訪內容，邊推究著自己怎麼會搞得這樣。是因為我沉默以對陌生人的個性嗎？還是我壓根就是不喜歡和我風格迥異的同學相處呢？或許因為他們也不怎麼欣賞我的個性吧？說不定是我太單純都沒熱心在搜集同學的資訊，導致現在話不投機半句多的窘境。


「啊~~怎麼辦？」我趴在資料上，根本不想工作，不想打電話。

我本來還以為，來這可以非常不帶感情地向陌生人做調查，還能偷看班上同學的成績，幸運的話搞不好還可以跟傳說中的人物通電話。結果一點都不是這樣。我竟然是來面對無言的自己，以及同學剛填完志願的沮喪心情的，最後還在祝同學金榜題名的時候，覺得自己真是一點說這種話的立場都沒有。

反觀同學在旁邊真是太驚人了，聊到發現要下班了才放下話筒。超可怕的是，他都是先爆完最近同學們的八卦，在對方鬆懈心防後，來個沒法閃的迎頭痛擊。『那…我就直接問囉？你有打算要重考嗎？』好你個，算你狠。



下班時間，我們被主管抓去訓話。
主管說了一大堆很現實的問題，說啥學校不好就算人好也沒用、未來的路只要錯一步就輸光了，無奈的我點點頭，希望他趕快放咱們回家，我同學也急著趕公車的時間，眼神一直飄向我。因此一放班後，他就立刻跑去趕車了，我也沒來得及跟他說些話。


天色略晚，橙紅的天幕憑添幾許夜的灰暗，在回家路上，我不斷想著工作的事。如果這麼工作下去，我大概可以賺到不少的零用錢，不過卻失去很多自己的時間，同時也得反覆面對工作的壓力。

而這並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更不是我想要的暑假。曾經剛升上高中的我是那麼的後悔，後悔自己因為打工而沒能享受該有的暑假，要是現在再陷下去，連我都要覺得自己蠢斃了，雖然我是真的還滿蠢的。我還是比較想將時間花在看書、寫作、睡眠、打屁呀，而不是在話筒裡詢問他人的未來。


如此下定決心之後，今天賺的薪水我也都不要了，待會再跟同學通電說不再去上班，明天把文學獎寄出後，我又能再看想看的書，寫自己的文章，做自己的事情了。

「還是回到自己的生活好呀！」
這樣想著，遂覺得入夜的風突然溫柔了起來。



我要檢舉
#志願表#警大#補習班#電訪#慵懶
台長： Rich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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