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爸爸的捨不得
有團體感的創作坊,連玩都是來個「大隊接力」。依雯老師和淑君老師於秋季班結業隔天飛向雪的國度,七天後的我,在她們回來的那天一早,我也飛向充滿陽國的國度。
一早的飛機,我得在天還沒完全亮時就出門。搭機之前,模擬了許多方式,自行搭家裡熟識的計程車,還是請爸爸陪我搭車,一趟車來回費用不低,一起叫爸爸陪搭,降低平均成本,結果,最後是,爸爸夜班回家後休息沒幾個小時,就起床送我,同行的秀芝老師大嘆:「妳果然是妳爸前世的情人!」熟不知,我這個「情人」,也差點被「丟掉」。
天只是微微的亮,我將媽媽送上後座後,再把裝滿五天行李的大包包丟上後車箱,等著爸爸把車子開出車庫。
跟著緩緩離開的車子後頭,我站到門邊,關下電動門,看著電捲門完全放下後,才走向車子,沒想到,連車門都還碰到,爸爸就加速了,本以為他是為了安全,想把車子停好,沒想到他愈開愈快,我得在後頭小跑步追逐,發現不對勁後,我乾脆也就不跑了,直接插著腰站在路上,看他要到底想怎麼做。
我不跑了,車子也不跑了。
好不容易坐上車,爸爸開口先問:「妳的行李咧?」
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在車箱了啊!」
只見媽媽在後座一邊狂笑一邊「現場還原」:「妳爸只擔心妳的行李有沒有上車,也沒看人有沒有上車,就一直開,要不是我告訴他,他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爸爸完全沒有「遺棄」我的愧疚,還問我,如果他開走了我怎麼辦。我能怎麼辦呢,所有的家當都丟上車了,只能等他發現啦!
「吼……老爸,你是捨不得我出去這麼久,還是你想要自己出國去玩啊!」雖是這樣說,可是我知道,爸爸累了,工作整天,睡不到五個小時,又起床載我,更重要的是,他,也老了。
所以,在前往機場的路上,我的嘴一分鐘都沒停過,我們聊著我自己「顧家」的有趣事情;提起我這五天的計劃,把擔心告訴他們,很怪吧,我從不把擔心帶回家的,可是,擔心要不到機長簽名,應該可以當一個笑話;最後,還談到寒假班備課,看了不同版本的「上課用書」,對照著之前看過的《小說十八史略》(明明不愛它,它卻快跟我爸一樣紅了)就這樣到了機場。
二、好多第一次
拎著大行李在第一航廈尋找著早已經到的秀芝,這是我第一次踏進機場,卻沒有「很多認識的人」。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還計劃著要在桃園機場交朋友的,可是,等個大廳我只認得秀芝,連「團員」有誰都不知道。
臨入關前撥了電話到車上,報告交朋友計劃失敗,媽媽大笑(擁有黃家血統的,好像都很愛笑)要我小心,不要和秀芝走丟了,她說:「秀芝一個人,她有辦法自己找到回家的路,妳走丟了,就只能留在巴里島當流浪漢了。」
哎呀,我也沒這麼令人擔心啊!
掛上電話,拿出相機,據去過ClubMed的秋芳老師說,到了那裡,我們會忙到連拍照的時間都沒有,所以,還站在大廳,我們就開始拍照時間,像個第一次搭飛機的鄉下人,走到哪都要拍一下,X光的檢驗前、還沒起飛就敗家的免稅商店、A2登機門……,每一個角落只要我們停留,都成為有故事的地方。
一路拍到了飛機上,有點失望,為什麼我不是坐在窗口,瞧瞧坐在窗口的小妹妹,她竟然把遮陽板闔上呢!莫約兩歲的年紀,果然還是比較喜歡「玩」。
天空雖然陰陰的,還飄著絲絲細雨,但氣流還算穩定,沒什麼搖晃,飛機穿過厚厚的雲層後,連坐在中間位子的我們也能被太陽擁抱到呢!
五個小時的旅途不短,但對顯少搭飛機的我,摸索坐位旁的搖控器就要花上我好長一段時間,等到我終於對它有些熟悉時,斜前方的小朋友已經聽完周杰倫的專輯了。
面前的小螢幕撥放著我一直想要看的「冰天血地」,深深的吸一口氣(在飛機上深呼吸,實在不智)心想:「現在,終於有『搭飛機』的感覺了!」
電影沒有想像中的這麼精采,我邊看邊分心,「物色」著一個看起來很好相處的空服員,準備進行我第二個計劃。
想想,第一次做這個要求時,雖然已經是大一升大二的年級,就算不能算小朋友,也還是個學生,現在,都已經成為秋芳老師口中的「輕熟女」,想再做這件事,還真需要一些厚臉皮的本事。
在都是包頭的空服員中,選了一個短髮的空服員,努力睜著大眼睛,小心地問她:「我可以在妳有空的時候,拜託妳幫我和機長要留言嗎?」
我一直很緊張、很小心、很怕被拒絕,沒想到,她二話不說就答應我了,問我叫什麼名字,想要有什麼留言。
只有大驚、大喜,真的。
「我有一個朋友,她沒搭過國際航線,今天也沒在機上,也可以請機長留給她嗎?」開始覺得自己是「軟土深堀」了。
果然是我「千挑萬選」的,這位無論我怎麼「盧」,要機長親自想留言,不能寫什麼高速多少、飛行速度多少……她,始終帶著笑容,現在就連我這個奇怪的要求,她也答應幫忙了。
天啊!當時,我真的只想大喊:「我-太-幸-運-了-」
太高興的後果就是,什麼事都沒有講清楚,結果,這位好心的空服員,只是透過我的名字,把我當男生,但是跟她講話的我雖然頭髮短,還是看得出是一位女生,所以,第一封留言是:
「書瑋平安:
台北至巴里島,一路陽光燦爛,希望你有機會享受這個行程。祝福你
771機長 章宗瑋」
這位剛升機長的宗瑋先生的字超級漂亮的,可是,我已經在享受這個行程了啊!
又在我盧功之下,好心的空服員又幫我跑了一趟機長室(可惜我沒看到她叫什麼名字)。
搭的這班機很有趣,忘了問她有沒有副機長,因為,他們有兩個機長,宗瑋先生是剛升的captain,除了他還有一位林天助先生,他是「資深的Captain」。第二次的更正留言,就是他留給我的,他的字也很帥氣,所以,我拿到時問小姐:「華航的機長寫字都這麼漂亮嗎?」
他寫:「
書瑋小姐(這回是女生了)
既然能和秀芝坐在一塊兒,肯定是去渡假,綁個辮子頭回台灣喔!祝妳們有個愉快的旅程!
Captain Tim 林天助」
回國後在寒假班時,拿出機長們留言的信紙,和孩子們分享這段有趣的經驗,他們大驚:「老師,妳怎麼敢?」忘了和他們說,我不只有機長留言,還利用我畫圖的「長項」寫「感謝函」給這兩位機長,和那位有耐心笑容又真誠的空服員呢!
第一次只跟一個朋友搭飛機,第一次搭華航,第一次主動向機長要留言(上一次是空服員問小孩子,我跟著去「盧」來的),第一次將踏上一段華麗的旅程。
要到機長留言的我,一路上笑容沒有一點減少,直和隔壁的秀芝說,我們真的太幸運了,總共收集了兩位機長、一位機師的留言。本來以前的遙遠,原來,只要我們提起勇氣,遙遠就不遠了,而我們一直嚮往的ClubMed也在飛機降落後,近在我們的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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