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找尋安全感
原本以為,下了飛機後,很快就能入村了,所以找在「計劃書」上就標示著:「14:35出關、認路、入住ClubMed巴里島村;16:00認識房間,村內探險」沒想到,才「第一關」--「出海關」就嚴重誤點了。
買了美元十元的落地簽後,我和秀芝老師在四排人群中,選了其中一排,原本只是單純的等待,找尋著和我們一樣拿著淡綠色透明資料夾的遊客,那代表著我們有著相同的目的地。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向前,左手邊的人群不知換了多少,右手邊的也不知跑到哪去,只有我們還站等原地等待著,一看時間,天啊,都要三點半了,然後從前後傳來:「他們的海關比較嚴,一個人就要問十分鐘的問題。」
一聽見這樣的「小道消息」,我和秀芝老師拿出創作坊老師「練習一百遍」的精神,開始模擬海關會問的問題。
我拿出聰明卻懶惰的本領說:「ClubMed這麼有名!我只要跟他說我要去ClubMed然後拿出資料夾給他看,他應該就懂了吧!」然後時間又在我們練習時往前滾去,再十五分鐘就要五點了,這時的我終於看到地板上的黃線了!但是第一排已經沒什麼人,第二排也沒什麼人排隊,第四排也剩沒多少,雖然排在我們面前的只剩下一家人,可是和秀芝老師還是牙一咬,決心臨前跳槽。
沒想到,就算我們重新排隊,當我們兩人安全過關時,那一家人仍是在黃線的另一端。和秀芝老師好奇的互看一眼,還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需要這麼多時間,因為從頭到尾只看到海關人員「扣扣扣」的蓋章,然後我們所有的模擬只用了:「Thank you !」什麼旅行、什麼ClubMed、資料夾通通沒用到啊!
好不容易見到ClubMed的中文G.O,坐上通往度假村的接駁車時已經五點了,如果按照計劃表上的行程規劃,我現在應該是在村內打桌球了吧!我沒有太多時間重新「檢討」為什麼那個海關這麼「嚴謹」,我只在準備面對一個不熟悉的世界,在不安中找一股安定的力量。
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我像個鄉巴佬驚訝的大叫:「秀芝妳看,巴里島的車跟台灣差不多耶!」滿路上的汽車大部份的牌子都是Toyota、Honda、Suzuki,除了Suzuki在台灣比較少見,其他兩者至少我家隔壁兩邊,都各有一台。
我對著秀芝傻笑一下:「其實除了左邊、右邊不一樣,其他跟台灣真的差不多,一樣有麥當勞、肯德雞呢!」
一趟沒有很多認識的人的旅程,因為我找到其他熟悉的標示、符號,恐懼好像也離我遠去了。
二、沒什麼不可能
等到聽完G.O介紹,找到自己的房間,推開房門,平躺在床上時已經接近六點了。一大早五點半就起床的我,本想就這樣昏睡過去,又想到秋芳老師說,她到ClubMed都用跑的,連走路的時間都沒有,想想她都幾歲了,我才幾歲而已,怎麼可以還沒開始就陣亡,只好連忙從床上跳起來,將身上的長袖上衣換成背心,出門探險去了。
趁著還沒「安排課程」,還有餘閒的時間,我仍舊把我最愛的Canon掛在手腕上,繼續走到哪拍到哪,黃昏將我和秀芝兩人映在牆上的剪影、明明滿滿興奮又要假裝悠閒的坐在泳池畔……,每一處都留下走過的足印,然後發現,當天整個度假村的G.O都穿著紅色上衣、白色褲子,我的穿著恰恰相反,秀芝戲稱我是「山塞版G.O」。
山塞版的key果然跟正版不是太合。
我們在七點一到,準時進入餐廳,除了黃黃的燈光我很熟悉外,其餘最熟就是炸薯條和柳橙汁了。很第一餐開始,到最後一餐中餐,無論是三餐正餐,還是下午茶,能得我青睞的就只有它們而已,剩下的醬汁太多,我總覺得「髒髒的」;生菜沙拉一向也不是我的「菜」,連最愛的「黑色甜點」巧克力、咖啡口味的點心,也因為太甜,試了兩次就放棄了。秀芝每餐看到我餐盤裡的食物都會大喊:「妳太浪費了啦!」
哎……這幾天的我,犧牲的不只人人眼中的美食,還有我心目中最重要的睡眠時間呢!
依照計劃,在第一天和離開前一天的晚上,安排了看show的時間,本來是想,第一天剛到,很新鮮,最後一夜,因為要準備離開了,一定也別有感觸,剛好做心情的對照,沒想到,在第一天等show的過程中,認識了我們到ClubMed的第一個當地G.O—Bawa。他很有趣,知道我們來自台灣後,他說叫Bawa,但是我們不能『巴』他,邊講還邊做出向自己揮巴掌的動作。
在我快要在沙發上昏睡時,我還是努力找著話題問他,今天的show他是不是也有表演,他告訴我們,他的show的隔天,然後還問我們會不會繼續來看他表演,我和秀芝兩人相視後漾開看不見苦味的笑:「會!你表演,我們當然要來看!」
然而,這只是第一天而已。
第二天,我們又認識了一個澳洲奶奶,她在也用餐後熱情的邀請我們一起看show,愚忠愚孝一向是我們家的傳統,更何況一個人獨自旅遊的老奶奶邀約,不去,總覺得頭頂上會出現兩個「不孝」的大字掉下,只為打醒我這個不孝孫似的;本來以為可以休息的第三天,又因為浮潛時認識了台灣去的G.O,晚上的show她也有上台,為了同是台灣人的團體感,我們仍在第三天的晚上坐在舞台底下;雖然連看了三天,到了第四天,也沒辦法跟第一天有什麼心情上的強烈對照,我還是努力執行原有的計劃,看完我最後一夜待在度假村內的表演,只是什麼在夜間散步、吹海風、發呆,我,一項也沒達成。
三、在不變中看見新世界
若說要達成什麼,除了有形的課程挑戰外,我想,我還懂得什麼叫「豁出去」,反正遠在巴里島也沒人認識我了,如果會丟臉也丟這五天而已,至少不怕丟臉也是一種能力!
因為有太多問題想問,所以在第一天晚上看完show,游池畔的活動還在進行著,但是我真的累了,我們在回方途中繞到櫃台去,只見櫃台裡只有三個看起來像黑糖糕做成的皮膚的G.O,看到我們走近,露出親切的笑容,問有什麼需要他們幫忙的事,我墊起腳尖(沒辦法,櫃台太高了),將雙手撐在櫃台上,努力讓身體向前傾,認真的看著其中一個G.O的眼睛,不管英文標不標準、文法對不對,只是堅定的說:「給我一個會說中文的G.O」話一畢,雙手改握在胸前:「求求你啦!」所有氣勢在最後全毀了……
櫃台裡的G.O左邊看向右邊,右邊又看向左邊,還進辦公室繞了一圈,然後告訴我們,所有會說中文的G.O全在游泳池邊了。
雖然我還是得回到游水池旁,但是至少我知道,原來英文亂講也能通喔!然後接下來幾天,我就用我已經很久沒講、非常不流利的英文,交了一個又一個的新朋友。
第一個認識的Bawa還是我們Golf的G.O,我猜想,他應該是很資深的G.O了吧,因為和我們聊天時,他會放慢速度、強化關鍵字,讓我們溝通沒問題,透過他,我們才會和澳洲奶奶Vietta相遇,一起享受第二天的晚餐,Vietta說,她喜歡吃甜點,但是,這裡的甜點真的是太甜了,從她的言談中我發現,原來,外國人說英文也會「沒文法」耶!
我剛好和Vietta拿了相同的甜點,還比她多拿了巧克力奶酪,她吃了和我一樣的甜點後,直在嘴裡喊著:「Sweet,sweet!」我吃完盤中甜點後,再吃巧克力奶酪,皺著臉,伸出兩隻手中的食指和姆指,比出不一樣的距離,也在口中唸著:「Too sweet!」Vietta睜大眼睛,指著她吃剩的點心說:「Sweet,sweet」再指著我面前裝奶酪的小杯子:「Sweet,sweet,sweet!」不用多餘的解釋,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懂!
難道是我們有著愚忠愚孝的磁場,旅程中好像和爺爺、奶奶特別有緣。Vietta是第一個,接著還有來自日本的和田爺爺和奶奶。和Vietta比起來,有伴相陪的和田爺爺、奶奶就幸運多了,就像Vietta知道我和秀芝是一起旅行時,第一句說就是:「You are very lucky.」
和他們是在「巴杜」餐廳相遇,他們就坐在我們旁邊,他們在一旁看我和秀芝我拍她、她拍我,再不然就是自己拍自己,雖然沒有兩個人一起的合照,我們兩個還是玩得很開心,但是他們就看不下去了,和田奶奶先和我們打招呼,熱情的要幫我們兩個拍合照,忤逆長輩對我來說就是不孝,如果說「團體感」是依雯老師的「緊箍咒」,「不孝」被箍的人就是我了。
所以我們聊著自己從哪來、坐了多久的飛機、互相猜對方的年紀,我學著日語的一到十……這餐飯我們從八點吃到快十點,連餐廳都要「打洋」了,連英文都說不好的我,怎麼有辦法和兩位爺爺、奶奶們聊天聊這麼久,現在想想,也覺得當然挺神奇的。
謝謝秀芝早起預約「巴杜」餐廳,我們才能在最後一晚遇到這麼可愛的兩位老人家。
還好,除了爺爺、奶奶外,整趟旅程我們至少還有認識除了G.O之外的年輕人,是我們一起學網球的韓國兄弟。
我對語言一向沒什麼天份,之前一趟韓國旅遊我只記得一句「안녕하세요」(你好)跟著媽媽看了這麼久的日劇只會「ありがとう」,但是我就是有辦法把一點點變得有趣,當上課的G.O知道我們從台灣過去時,上課前他說用中文向我們說:「你好!」下課說:「謝謝」偏偏,我就回他「안녕하세요」和「ありがとう」,看著他們訝異的表情,我就覺得好玩,不過沒想到,我也會有被嚇到的時候。
網球課程結束後,韓國兄弟中的哥哥竟然用中文問我們叫什麼名字,是中文耶,真的嚇到我了,一問之下,原來他有在韓國上過語言學校,頓時心裡全是佩服。
由「韓爸爸」口中得知,我們一起上課的這天,正好也是韓國弟弟的生日,我們一起在休息區唱起無國界的生日快樂歌,也畫了張韓小弟打網球的畫送他當小小的生日禮物。
我想,無論我們從哪裡來,只要我們相聚在一起,縱使時間很短,沒辦法和「好朋友」畫上等號,至少可以等於「新朋友」,然後,最高興的是,可以和每一個新朋友說:「Hi! I come from Tai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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