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試味
從小到大,我一直喜歡「一目了然」的書,沒太多文字,一整頁的圖,從圖裡找線索滿足我成為小小偵探的夢想。
這個學期花了十個星期讀完《小說十八史略》,每一本都是厚厚的書,全部都是字,想找一頁圖來「休息」一下,還得翻到最後面,到了最後面,附上的圖還是「地圖」,沒有人物、沒有動作、沒有台詞,想偷看「結局」也看不到,不清楚的人還以為這麼多麼浩大的工程,只是這是對閱讀習慣被完完全全顛覆的我才是辛苦,比我晚「起步」的秀芝老師,一下子就看完了六本了。
闔上最後一冊《草原風暴》,重新回想,一開始看第一冊《傾國傾城》時,是叫「是有真跡」呢,還是我真的有本事把「應該做的事」變成「想要做的事」。
故事的開始從武王伐紂的「封神時期」開始。書裡一開始還寫著「子不語怪力亂神」,子指的是孔子,這句話是說:「孔子不喜歡聽神話故事」所以《封神傳》是在孔子之前就寫好的,我好喜歡這段,有意思極了,不過,秋芳老師總是會很清醒的提醒我:「這是小說家的觀點。」
哈哈,就像孩子自己解詩一樣啊,不管是不是正確答案,只要有趣有意思就好了,更重要的事,它的確吸引了我。看的那時,正好台視也正在演《武王伐紂》,所以讀起來有一種距離很近的親切感。
2.調味
在閱讀之前,秋芳老師就說了,所有我想到的事,都可以寫在書上,只是,寫了十個禮拜下來,我發現,我真是從小就是電視兒童吧!所以寫的內容都是和電視劇、電影相對照。
當時陪著媽媽看《武王伐紂》時,裡頭有個小女生,一直對著武王喊著:「姬發哥哥」,又讀到書裡寫著,周公名旦是武王的弟弟,所以很直覺、很自然、很不禮貌的在旁邊寫上:「所以……周公的本名叫『周姬旦』?」還畫了一隻小雞在孵蛋。這一下筆,就開始我的「不正經獨白」了。
如果有機會翻開創作坊收藏的《小說十八史略》,就算不看字跡,也很容易分辨出,哪些話是我寫的,哪些是秋芳老師寫的。
我在裡頭寫的不外乎是:「蒙恬」喔……是成龍演《神話》裡的那個「蒙將軍」;「玄菟成」就是韓劇《朱蒙》裡出現的,所以朱蒙時代就是中國的漢朝;「善德女王」什麼,原來她比朱蒙還有名(因為朱蒙的名字還沒出現在書裡呢),她們國家出色的將軍叫「花郎」,上戰場前臉上還要像我們的原住民一樣彩上顏色;「李元昊」港劇是呂頌賢演的,超帥……
原本之前看劉德華演的《見龍卸甲》,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劉天王老是喊著:「常山趙子龍」不能「正常」一點介紹自己是「趙子龍」就好,看了才知道,原來那個時代太多人同名同姓了,所以在報名字時都會一起報上自己來自何方。
總之,我能夠把十冊看完,還真的要謝謝自己看過這麼多「有的沒的」的電視劇,還有會「連連看」的本事,當然除了謝謝自己愛看電視的「好習慣」外,還要謝謝我們家的電視媽媽。
一套十冊對我來說真的有點多,雖然我用我的方法讓書中的世界和現實世界結合起來,但幾千年的歷史,出場的人物實在太多,所以我連家人都裡一起「拖下水」。每看到一個,看似熟悉卻又想不起有什麼特殊事蹟的人物時,我就會問媽媽是不是在哪部連續劇還是電影有出現過這個人名。通常媽媽都能幫我解答,因為她不只看了連續劇,還對以前的歌仔戲有印象,只要有人熟悉感,我看書來的速度就變快了,這該不會也是「只跟自己人玩」的症狀吧?
如果一直是這麼順利可以只跟「自己人玩」的話,我應該也很早就可以看完了吧!只是時光列車看到三國前,新莽時期就嚴重誤點了。
3.走味
在第五冊前閱讀速度能順利,我想除了愛看電視外,以前讀的歷史也有幫助,每一個朝代都能大約知道重要事件是什麼,走到哪應該就會結束,目標十分明確。歷史課本裡的「新莽」只有短短的一段,兩行就帶過解決,反正那個時期會考的題目,答案很簡單,不是填充題要寫「王莽」,就是選擇題要選「新莽」,所以一直認為這個時候沒什麼大事,應該很快就能跑向終點,沒想到,事情不只多,還很不熟悉。
第五冊名為《遍地皆皇帝》,我看到是「篇篇皆眼淚」,完全在歷史中迷了路。本來一直對總是打過來打過去的三國時期感到厭煩的我,在闔上第五冊時,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我終於可以看三國了!」
被指定閱讀的人是我,可是幾乎我們一家都跟著我「一起看」。媽媽會在每個星期問我看到第幾冊、看到什麼朝代,爸爸呢就更有趣了,在我邊看邊笑邊哀號的尾聲,他竟然也跑到我身邊,看一下書名:「小說十八史略是吧!一共有幾集?」
幾集?爸爸是把它當武俠小說了吧!「十集。」我回,武俠小說就武俠小說,我不也把它當電影在看。然後爸爸發下「狂語」:「我也要來看!」沒想到,爸爸比我還要有出息啊!我可是被指定,他是主動,三國人物占卜出他是孫權,看來,還真的有一點樣子呢!
其實我真是沒辦法一開始就乖乖從頭看始看書,所以每拿回一本就會先大約翻一下,看一下裡頭出現的人名有哪裡我認得的。翻到唐代唐玄宗時期,出現的一干人,我興奮的告訴坐在一旁「伴讀」的爸媽:「這本是唐玄宗、楊貴妃、高力士……他們我認識耶!」因為今年夏天我們一家都迷上MOD裡的《八陣圖》,這些人在劇中都有出現。
而且本來在各齣電視劇裡都是大奸人的高力士(連歷史老師也說他是貪官),在書中竟然只是一個愚忠的宦官,許多事他覺得不該做,偏偏玄宗又叫他辦,他也只能嘆口氣,搖搖頭領命;至於劇中很帥的安祿山,沒想到他竟然有兩百公斤重,一看到這個數字,第一個念頭是:「被他騎到的馬也太可憐了吧!」
4.創新
我想爸爸也想看《小說十八史略》我應該也有一點「功勞」吧!想我小時候,爸爸還告訴我,他最討厭也讀得最差的科目就是歷史。媽媽老嫌我在家愛講話,可是我覺得自己是「樂於分享」,透過我分享自己在書中的發現,顛覆的不只是自己被電視劇養成的模式,也讓爸爸對他不喜歡的歷史感到新鮮。
邊看書邊玩連連看真的很有趣,最近因為寒假課程需要,翻出家中地下室華一出版社出的兒童版的古典小說重新閱讀,在《唐人傳奇》中有一篇,寫著正是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故事,不過,讓我驚奇的不是這兩個主角,而是其中有一段,陳玄禮在楊國忠死後,跟玄宗講的話,他說:「貴妃是無罪,但楊國忠已經死了,貴妃又常在陛下左右,將士們怎能安心呢?怎能保證他不為兄報仇呢?請陛下殺貴妃以安軍心吧,此刻唯有軍心安定才足以保陛下與國家的安全!」這段話,和《小說十八史略》中寫的一模一樣,真不知道,時間都過這麼久了,他們怎麼知道當時的人講些什麼話呢?
不過,也不是所有「我認識」的人都可以入得了《小說十八史略》,讀到最後的宋朝時,我千等萬等,怎麼也等不到我熱愛的包青天和楊家將,只等到岳飛和秦檜,那也以關係,至少這兩人我也認識,所以就抱著「高力士都會變忠臣」的心,等著看陳舜臣筆下的秦檜是不是也會有成為奸臣的難言之隱,沒想到看完了,秦檜還是奸臣,可見,他應該真的是壞人吧!
5.對味
陳舜臣在最後一冊的《草原風暴》談我們大家所熟悉的宋朝其實不多,至少我就覺得和短短的王莽時期比起來,真的太少了,花了很多時間談蒙古、契丹,不過這就是他所說的「草原風暴」吧!
只是因為封面上的「小字」寫著「宋」,我就期待著多看一些宋朝的事,沒想到還談到隔壁王媽媽家去,所以,最後一冊我也看得很辛苦,或許也是因為,我的包青天跟楊家將沒入書的關係。
等到終於可以真正闔上書,重新回想,最後一冊的安排,忽然覺得,這會不會就是中國人看歷史,跟日本人(雖然他是華裔,不過日籍,還是日本人吧!)看歷史的差別,我們有太多主觀意識,只看自己想看的事,少了一種全面性理解的能力,沒辦法拔高視野,就顯得太多小家子氣,其實我們在自己的土地上創造歷史時,同一個時間、不同的地點,也有更多的人也創造屬於他們的故事。
書,闔上了,偏偏歷史沒有結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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