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記憶中的芭樂樹,生長在外婆家的後院,由於四週圍了圍籬畜養雞鴨鵝等家禽,隨時補充新鮮的動物性肥料,因此印象中芭樂樹上經常結實累累。那個年代的土芭樂個頭不大,形狀是西洋梨形,營養好的大概有大人的拳頭大小,另有一棵紅心芭樂,果實圓形,個頭更小,大概只有柳丁那麼大吧!風味卻一點也不輸大顆芭樂。從小,我就偏好在欉紅,果肉軟熟的芭樂,那種吃在嘴裡的香甜,至今記憶猶新。不過要吃到美味的芭樂是必須通過嚴苛考驗的,從打開禽欄的鐵網門,踏入第一步的那一霎那,所有的家禽都轉過頭來直愣愣地盯著你看,不知每隻動物心裏頭想的是什麼,也不知牠們今天心情好不好。有時遇到剛打勝仗年輕氣盛的公雞,或是哪根筋不對,領域性特強的大番鴨,即便走到樹下不過5、6公尺的距離,對於腿短、運動神經又不好的小孩子而言,卻有如游過食人魚齜牙裂嘴的亞馬遜河一般驚心動魄。運氣好時,一路平安,只要一爬到芭樂樹上,就可以安穩地享受現摘的美味芭樂。運氣差的時候,在禽圈內被追得眼淚鼻涕飛濺的慘況也不是沒有。當然,護孫心切的阿嬤是不能容忍這種鳥事發生的,那隻不識相的小動物通常很快就會出現在咱家的餐桌上。
後來,離開了鄉下,芭樂樹什麼時候砍除的,不記得了。
念大學的時候,市面上出現了一種大得像壘球般的芭樂,珍貴又稀奇,咱班上還有同學捧著它追到了女朋友,大家叫它泰國芭樂。曾幾何時,土芭樂在台灣好似銷聲匿跡了一般,很難見到了。現在的小孩,對於芭樂的印象,大概都是那大圓球般的泰國芭樂吧。
蘿蔔坑的芭樂是從堆肥盆裏頭長出來的,種子理所當然來自於當紅的泰國芭樂。留下了兩棵,在盆子裏頭養到半個人高的時候,搬到蘿蔔坑等待定植入土。這一等,等了好幾個月,直到有一天,發現其中一棵被蟲子攔腰蛀斷,斷掉的缺口還可看到蟲蟲的便便在裏頭,這才趕緊把氣力已虛的兩棵芭樂分頭種在園子裡兩個不同的地方。2006年的8月20日種下,果然,獲得大地滋潤的芭樂逐漸恢復生機。
過完一個冬季,春天來臨,不僅新生的枝葉健康良好,也在5月份開始開花,配合春天忙碌來去的授粉蜂,小果實一個個開始茁壯長大。
這回,為了能讓長出來的果實像樣些,我也在結果初期施了少許有機肥,然後就靜候收成了。
書上說夏天芭樂大約80至90天可成熟,不過咱蘿蔔坑的看來似乎有些成長遲緩,到了90天果體才開始明顯膨大,而且明顯比不上它的宗親泰國芭樂,反倒像是土芭樂的大小。好不容易這個禮拜看到兩、三顆已經轉熟了。迫不及待地摘下來試吃,味道是泰國芭樂沒錯,可惜的是每棵都有一些被蟲叮咬而潰爛的地方,把那些地方切掉,大概都只剩半顆的量可以吃。
沒關係,經驗創造智慧,接下來我得試試看幫新生的小果套袋,和蟲兒們打商量,保留幾顆給自己打打牙祭。相信不久的將來就可吃到完整的果實。至於大小,那不是問題啦,咱蘿蔔坑迷你芭吃得乾淨安心,又可想像成小時後的土芭樂懷舊復古,怎是市場上經濟栽培的泰國芭所能比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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