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 14降落在法蘭克福機場的時候, 根據機長的廣播是氣溫32度,雖然聽起來很熱,可是真的讓我高興,沒想到盼了許久的夏天,終於也來到德國了。
因為夏天很難得,所以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把握機會穿得很「夏天」,男生們都是T恤短褲加夾腳拖鞋,女孩子們更是穿到露得不能再露為止。
冰淇淋店裡人山人海,露天咖啡屋更是一位難求,蚊子、小蟲、蒼蠅、蜜蜂也忙碌得穿梭在座位與座位之間,每個人似乎都不在意和這些蚊子、小蟲、蒼蠅、蜜蜂一起分享他們的飲料,他們好像都不介意在一邊和朋友聊天的時候,一邊還要忙著用雙手把那些蚊子、小蟲、蒼蠅、蜜蜂趕走,我這個外國人看得真的是大開眼界,嘖嘖稱奇,我只能說夏天實在是太難得了,所以人和動物,大家才可以這麼和諧的一起分享這期盼已久、得來不易的夏天。
這裡的夏天是真的熱,每個人都是滿臉汗珠,每個人的嘴巴都在向外吐著熱氣,每個人都把身上可以用來搧風的東西,不管是報紙、雜誌、車票…任何可以派上用場的東西都拿來搧風取涼,剩下那些什麼都沒有的就只好用手了。每當我把從台灣帶來的扇子拿出來用的時候,每一次都會得到周遭的人羨慕的眼光,和用德文說的聽不懂的讚嘆。
在街上看到Starbucks的時候忽然感到有一股熟悉感,因為裡面有你熟悉的飲料,不必花時間研究德文菜單,這裡全面禁煙,所以沒有那些討厭的煙槍,在你和朋友愉快聊天的時候,突然向你們吹來一口煩人的煙,這裡的廁所不用錢,這裡還有其他的店並一定有的另一樣珍貴的東西。
冷氣。
這裡冷氣並不普徧,因為有冷氣的地方少之又少,所以不只在戶外熱,進到室內也熱,有些公車上連冷氣也沒有,只有前後各一個氣窗,很多同事的私家車也沒有裝冷氣,甚至連電扇都不是必備的,至少我住的地方就沒有,難怪歐洲夏天會熱死人。
沒有電扇,就只好打開窗戶,讓外面的風吹進來,但是進來可不是只有風,還有綠的、橘的、紅的、各種顏色、各式各樣從來沒看過的小蟲也都一起進來了,另外還有飛蛾和蚊子…
我以為我正在享受我期待已久的夏天夜晚,卻沒想到這些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他們也正在享受他們的等待已久的夏夜晚餐!
首先是覺得脖子後面一陣刺痛,用手一摸卻什麼也沒有,我想可能是被頭髮刺到了吧!但是才沒多久右上臂也感到一陣刺痛,轉過頭去看還是只看到自己的頭髮,雖然我的頭髮不是以柔細著稱,但是心裡也明白,頭髮應該也沒有硬到這個程度吧!我再把頭轉過去一點點,才看到牆壁上停有一隻蚊子,這才明白原來右臂和剛才脖子上的刺痛,都是蚊子的傑作。
原來德國也是有蚊子的呀!而且訝異的發現,這裡不但有蚊子,而且這裡的蚊子有大有小,種類還真不少!有台灣常見的黑斑蚊、小小綠色被咬了以後會紅腫的那種綠蚊子,還有長長腳的瘧蚊…
因為不想被咬,所以乾脆就穿上長袖,可是一穿上長袖又太熱,一開窗各種不速之客又不請自來,為求自救,我只好不得已展開「殺生」行動。
沒想到殺生行動成果非常豐碩,一個晚上下來至少打死了七、八隻,每打死一隻,每丟掉一次包有它的屍體的衛生紙之後,我就要洗一次手,然後全身就要癢一次,每癢一次身體就不舒服一次,一個晚上的時間重複七、八次這樣的動作,這樣的夏天實在不太好玩。
除此之外,這裡還有很多和台灣大不相同的小蟲。有一次,我在黃色的木質地板看到一團白色的東西「飄」了過來,我本來還以為是一堆白色的棉絮,結果發現那陣風停了之後,「棉絮」還繼續在動,彎下腰來仔細看才知道那不是棉絮,而是很像很細很細的白蜘蛛的不知名生物。
原來德國夏天的「夏天」這麼的可怕,期盼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盼到的歐洲夏天,原來這麼不可愛,這麼不討人喜歡。我安慰自己:德國雖然有一堆各式各樣不知名的小蟲,但是至少沒有會亂飛的蟑螂。
可是當那隻原本停在牆上,又小又不起眼的金龜子從牆邊飛到天花板,轟轟作響地從天花板飛到我身上,並且死命黏在我衣服上怎麼趕都趕不走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錯了!
原來這裡雖然沒有會往人加速飛來的蟑螂,但是他們卻有會從天而降,朝人俯衝直撲飛來,邊飛邊發出足以嚇死人的嗡嗡聲響、雖小卻很可怕的小金龜子。
我厭倦了殺生、棄屍、洗手、發癢的過程,也不想再殺生了,我本來以為只要假裝沒看到,你不犯我,我不殺你,就可以各自尋找自己生存空間,和他們和平共處。只是沒想到只要一不注意,手上、腳上就會看到不知名的小蟲,不然就是莫名其妙碰到這種不討人喜歡、會突然從天而降嚇人的金龜子轟炸機。
我想大部份的人也都和我一樣也是不喜歡和不想殺生的,所以超市裡才會有那麼多各式各樣驅逐蚊子的噴劑。
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在夏天的「夏天」裡,我只好關了燈早早去睡,沒有燈光,蚊子小蟲這些不受歡迎的小東西就不會聚集過來,一切就可以眼不見為淨,我才瞭解我是多麼不知足,總是在冷的時候想念熱,又在熱的時候懷念冷。
在2007年的夏天的夏天裡,我忽然懷念起2007年的夏天的冬天。
THE END‧
JUL 15,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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