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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藏的傳統上,說法的時候,一開始的是不能夠直接開門見山地去說,而是要先謙虛的說自己是不太知道的,也是不太了解的!這跟平常我們都是很直接地說話,直接的表達自己的意思,是有些不同的。對於這種以謙虛的方式說「自己是不太知道的,是沒什麼修行的」可能對西方人來說,也許會以為說法者是真的不知道、也不會說法了。
不過,今天說法前,我還是要用這傳統的方式,說自己也是不知道的、是不太會的,但是由於今天在座有很多西方人,可能由於不懂這個謙虛背後的意思,所以我也要說我是既不知道也知道。
我之前聽說有一位上師,可能是創巴仁波切吧!他曾經在晚上的時候說法開示,但是在一開始他就跟大家說:「大家早安」。他這麼說的時候,下面的弟子都很驚訝,甚至有些人覺得上師是怎麼回事了?但是後來他做了解釋,他的意思是指,「希望大家都能夠像早上清醒的時候一樣的清明」。我也認為這是很好的意念,所以也在這裡跟各位說聲[早安]。
1. 世俗菩提心的前行:在講到世俗菩提心時,首先要知道,一切的眾生對我們的恩德是很大的,知道這一點是很重要的,要知道無一眾生不是我們父母,對於這樣的想法可以說是種正面的,也是一個修行人的應有的想法,但是有些人可能會對「一切眾生是父母因此對我們有大恩」的觀念不太能夠接受,因為有些人可能並不愛父母,也不一定跟父母親有很好的關係,所以對於這些人要思維「眾生如同父母般的大恩」是很困難的,甚至有些西方人也說:「對仇人生起慈悲心可能比對父母升起慈悲心還容易」。
有些人能真的想眾生都曾是我們的父母,對我們的恩德是非常大,也由於一切眾生都曾是我們的父母,因此我們要對他們生起慈悲心,因為沒有一個眾生不曾經做過我們父母的。若是能夠這樣子去想是非常的好,但是對於「一切眾生都曾經做過我們的父母」這一點我們還是會有懷疑、疑問,因為一般我們的想法會認為生我們的才是我們的父母,但是在對父母一詞的解釋,根據經典當中所說的母親就有三種:(1)生母,即所謂世間一般所指的生我們的母親 (2) 養育的母親,比如自己的生母死後,我們會有一個養育我們的養母,他們照顧我們的生活,也如同真的母親一般 (3) 利益的父母,例如許多上師、法師出國受到很多弟子的照顧與幫助,他們認為這些先生、女士如同母親一般。因此若是我們只想著一切眾生都是生母的時候可能這樣會比較難,所以我們也可以想「一切眾生是我們利益的母親」,就如同我們之前所說,先不談等虛空一切眾生,我們就只談在這世間的一切眾生,因為一開始講的太多太廣的時候,可能不一定有利於我們的觀修,所以我們就只談在這世間的一切眾生吧!「母親」並不一定非是女性不可,因為在我們很多詞句當中也說,比如像大地之母,虛空之母…等等這樣子的用詞,因以母親也不一定要只限於女性。而我們在這世間的眾生,在這世界裡生活並不是像樹木一樣自己獨立的生長著,而可以不去依靠任何的外緣,因為所有的眾生,就算不是直接的也是間接的都是在幫助對方,互相幫助,整個社會就是在這種互相幫助、互相利益之下,人們才能在其中生活、生存。
因此我們要想到一切的眾生都是利益的母親,所以對我們的恩德是非常大的,如果這些利益的母親他們受苦的話,那就是不好了,他們如果能夠獲得快樂,那即是好的。從另一方面來講,以人為主的這個世間,一切的眾生,全部都是希望獲得快樂,而不希望獲得痛苦的,就連畜生也是和人一般,雖然牠們沒有辦法得到真正的快樂,但是牠們仍然是在尋找快樂幸福,希望遠離避開所有的一切痛苦。由於眾生都是希望獲得快樂、欲求喜樂,因此我們要對他們生起慈悲心,這也是我們要生起慈悲心的原因之一。我們要常常這樣去想,拿自己為例子,以自己的情況去想其他的眾生。總之,不論我們怎麼樣去想,任何想法,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幫助自己生起慈悲心。
自己去尋找修持「慈悲心」的原因是很重要的,要去尋找、發現為什麼要修持慈悲心的原因跟道理,如此當我們修持正行─「代受罪」的修持時,才能夠有更好的觀想。就如同,兩個互相相愛的人為了對方犧牲生命、甚至犧牲所有的幸福,將自己所有的幸福快樂給予他所愛的人,然後替代著自己所愛的人受罪、受苦,在許多歷史故事中都有敘述這些情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這些事情,不過在西藏以前有一個藏族學校中,就有這樣一件好玩的事情發生,有一個小姑娘可能是比較漂亮,所以就有很多的追求者,很多男孩子都喜歡她,後來其中有一個小夥子,大概是印度電影看多了,尤其是印度電影裡面常常有一些為愛而死、而犧牲的情節。為了獲得這個女孩子的芳心,有一天他就在自己的腰上綁了一根繩子,跑到屋頂去揚言說他要往下跳,要為這個女孩子而犧牲,後來他的朋友都很緊張,都嚇到了叫他不要跳,他卻偷笑說:「沒關係我的腰上綁了根繩子,沒問題的」。這樣子的一種愛當然只是外表上面裝出來的一種愛,但是我們所要關愛眾生的方法,首先是要知道「關愛眾生」的原因,當我們真的去尋找這個原因的時候,我們就能夠真的生起對一切眾生的愛,我們也就比較能夠真的代眾生去受罪受苦,如果我們不知道修持「關愛眾生」的原因,我們的修行也可能只是流於一種字面上、文字上的修行而已。
2. 世俗菩提心的正行:
(交換修取捨)在我們修持這種代受罪的修行時,主要是觀想將我們自己的福樂都給眾生,然後代眾生受所有痛苦。但是這只是一種觀想,它並不是指真實是這個樣子的,因為每個眾生都有他各自的業力,所以事實上並不可能代他人去承受業力,若是真的能這樣的話,那麼教主釋迦摩尼佛、諸大菩薩們就可以將他們的福樂都給我們,然後把我們的痛苦都拿去承受了。對於這一點有所認知之後,這樣子的練習與修行就不難了。
在這裡我們修持代受罪的修行,主要是去除我們對自己的我執跟我愛,雖然我們每個人都會有我執、我愛的習性,但是我們現在這裡要做的練習是,減少想要去勝過他人,不管他人受苦,不管他人所有的困難,只要我們自己好、自己快樂的這樣一種對自我的執愛。因此我們在這裡的修行主要是要減少這種只想著自己、只有自己的心。
(彼二乘風息)『修心七要』當中講到代受罪是要透過出入息,依我們的風息、出入息配合著來修持,就好像我們很多人抽煙或吸大麻的時候,當它吸一口氣的時候及吐一口氣的時候,感覺是非常的輕快和舒服的。現在我們回到這個修持,在這裡我們觀想「當我們吸氣的時候,就將眾生、甚至是我們喜愛的人的苦及罪都跟著風息一起吸進到我們的身體來;當我們呼氣的時候,就把我們所有的福樂及善全部都呼出去給予這些眾生及我們所愛的人」。這樣子想的時候,我們要感到非常歡喜、舒服跟高興,因為對方是我們最喜愛的,也可以說這樣子的修行就好像是佛教徒的抽煙、吸大麻一樣的修行。
代受罪的修行也可以配合出入息來修,就是當我們在入息的時候,吸氣的時候,我們觀想一切的眾生的痛苦及困難全部都跟著氣息進入到我們的自身,由我們的鼻孔進入到我們自身,對於這樣的觀修可能有些人會感覺到害怕,認為如果這樣子觀修的話,眾生的痛苦跟困難真的就會在我們身體上發生,甚至有些人說只要一修這種「代受罪」馬上就覺得頭痛了,有這種情況的人不少。但是事實上正確的「代受罪」觀修就好像水倒入水一般,所以我們應該是觀想這些痛苦跟困難就融入到我們心性的空性當中,並且觀想一切的眾生都因此而遠離了一切的痛苦。另外在觀修出息的時候,要想我們所有的善與福德全部都跟著我們的出息,全部的進入到一切眾生,眾生獲得如此的福善之後馬上就可以成就佛道。如此即是運用「出入息」與「代受罪」的修持互相交替著練習。
學生提問:
Q:我們做這樣的代受罪修持,不一定真的有用,當我們在醫院照顧病人或到生病的人家裡,如果修代受罪不一定有用,是不是要持咒才能夠幫助病人呢?
A:如果只是做這種「代受罪」的觀修的話,是不一定有用的,除非你是證量很高的人,即使如此亦不能全部的代受痛苦,也只能夠部分的幫助到。在過去有一個噶當派的善知識,當時他在說法的時候,有人拿石頭砸狗,他就突然唉唷的叫起來了,後來這個狗卻像是沒事,也沒有受傷。所以當這樣一種能夠在利他的心上去做修持的時候,事實上是多少會有點幫助的,會有些許改變的,心的力量可說是非常的大。若這樣子講,很可能有些人就會跑到病人的旁邊努力的呼吸,想以這樣的方法去幫助病人。不過,為了要消除眾生的痛苦,在佛教中也有各種的咒語,比如說生病的部分就有藥師佛的修持跟咒語,所以若是我們能夠意念觀修藥師佛及持誦藥師佛的咒語,並且作這種代受罪的觀修,即使不一定是一修馬上就有用,但是至少若是我們能夠發廣大利益有情的心,能夠緣更廣大的眾生,以利益多數眾生的心去觀修的話,則多少會是有所幫助的。
Q:法王曾提到第一世蔣貢康楚仁波切依止五十多位不同教派的上師,這樣的依師方式是指證悟者還是一般人也能如此?是不是一定要找到自己的根本上師,才能夠學的好呢?
A:在噶舉派來說,上師與根本上師是有點差別的,所謂的上師是指教我們文化、經典、心的住跟動的情況的人;而根本上師是指依他的大悲指引,讓我們認識到心性、體證到空性的上師,所以一般來說這個指引我們心性,讓我們見到心性本質、並幫助我們證悟空性的人才是根本上師。可是在我們平常求法的時候是可以依止多位上師的,如果自己的上師不善於說法的話,我們也可以去依止其他會說法的上師學習。可是像我之前提到的蔣貢仁波切依師的情況,有些上師不一定是很有知識、很有學問的,有一些人雖然不一定很有學問,但是他卻具備了灌頂、口傳的傳承,所以他就依止著這人求得灌頂跟口傳。並不是每個上師都是非常殊勝、具有口傳的上師,但是若是我們對於一些好的善知識、上師能夠多去依止的話,當然對我們會是有好處的。但是根本上師只有一位,是指能直指你心性的上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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