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想]
來到香港這個既陌生卻又有點熟悉的地方也一個多月了,我不知道這樣的生活更接近了夢想,還是隱約遠離了它。原來我對香港的期待,是一片空白。我知道這將會是個全新的生活,但是卻不知道這會是個怎樣的新生活、會不會是我要的生活,我以為只要我投身隱沒在人群裡,就可以找機會慢慢思考的。
[選擇]
上天從來就沒有給過我太多選擇,除了大學聯考有好幾百個志願可以填之外,我只考上過一家高中(省聯宜蘭考區的男生只有一個志願)、只考上一個碩士班、申請出國留學的學校時只有錄取一家(我只申請了四家,沒有那個經濟能力去「亂槍打鳥」,申請費用很貴的);現在畢業要找工作了,也只有一家學校願意一開始就給我教職,不用先做博士後研究。其實上天應該知道我個性勇敢果決,祂其實不用幫我做決定的。無論如何,我就是命中注定要來到這個社會主義的資本主義新樂園(或者是「失樂園」?)來體驗一下其實很吊詭的「一國兩制」(中國要是真的如他們說得那麼好,幹嘛要「兩制」?「一國一制」就好啦?),看似格格不入又挑戰自己政治理念的極限。香港也跟阿國一樣,沒有太多選擇要接受一國兩制的,我們同病相憐。
[台灣腳走香港路]
相對於那個很沒風度、酸溜溜地說人家「香港腳走香港路」(「香港腳」其實和香港無關,只是最早某醫師把船員的腳皮浸過醋酸後用顯微鏡觀察,發現了黴菌菌絲的地方是香港而已,全世界任何溼熱的地方都會有香港腳的),我則是「台灣腳走香港路」,實際來感受這個堪稱人類史上最怪異的政治、經濟實驗場(也有人說是「養雞場」啦,哈哈,這裡自己飛來的大陸雞也是很多的,不過我對色情交易沒有興趣啦!我要的是真愛)。
[執中用時,深綠中長出紫色果實]
有政治敏感度的人可別就這樣以為我說阿扁沒風度就是因為喜歡馬英九,我對馬的凡事撇清、有錯都是別人的錯的「不沾鍋」行事風格與媒體嬌寵姑息也是很有意見的。我喜歡什麼帽子自己會去買,不用急著幫我戴啦!只是基於我這個個人網站的基本精神就是「講道理」,所以我是就事論事的,和誰是誰無關。就所謂的「政治血統」上來看,我是再「純種」也不過了,閩南籍、宜蘭人、來自社會中下階層、母語是河洛話,還是台大畢業的(祇差沒被國民黨關過而已)。可是那並不代表我就是非得「深綠」到底,不能自己長出鮮嫩紫色果實的(我是怪胎,喜歡紫色)。紫色代表豐富多元,紫色象徵親切有趣,紫色有禮貌、富創意,紫色也是包容有誠意的(紫色更是藍色加一點點白色再加一些紅色,然後混在一起的,所以我設計的「國旗」就是綠、紫、黑三色旗,紫色已如上述,綠色代表尊重自然,黑色代表土壤)。我的一雙台灣腳來走香港路,在某種程度上也是顛覆了政治光譜兩極非黑即白的思考模式,用阿國的頑皮戲謔風格,換個角度來看看香港、想想台灣。誰說愛一個人就一定要跟她在一起呢?要是她不願意跟我呢?我也只能靜靜走開,但心裡還是愛她的。
[向左走、向右走]
不過今天還是不談政治,要講的是我在香港看到的奇妙異事。當然最奇怪的是這裡的路是走左邊的(我承認我見短識淺啦,從來就沒去過走左邊的國家),過馬路時先往左邊看有沒有車過來,人家馬上就知道我是剛從車子靠右邊走的國家來的。還好我暫時沒有開車的必要,要不然轉個彎就很有可能會誤入歧途,跟人家迎面撞個正著。這裡很奇怪,圓環很多,在校園裡的不算,搭校車出了校園到附設醫院的短短不到十分鐘車程就要經過兩個圓環。我們靠右邊走的國家,圓環是走逆時針的,可是在靠左邊走的國家,他們可是順時針的。要是轉錯方向,那就真的是萬劫不復、墜入無底的漩渦而在劫難逃了。還有,在美國,外面天氣再冷他們也喝冰的飲料(連去滑雪都看到有人在吃冰棒);在香港,卻是天氣再熱也要吃飯配滾燙的開水(這裡的水硬度高,口感不是很好,但其實硬水對健康應該是無害的)。他們所謂的「中文」是指廣東話,而我們口中所說「國語」卻是他們的「普通話」。然而這個「普通話」卻一點也不「普通」,多數人還是只說廣東話的。要說國語,還不如說英語來得暢通一點(英國殖民時代大約延續了一百五十年,香港人對英國人基本上也無甚惡感),可是我英語又不太好,大家就可以想見我臉紅脖子粗地跟本地鄉親講話時雞同鴨講的情況了。還好我雖然「唔識聽、唔識拱」(不會聽也不會講)的,至少還看得懂。像公車上的「落車早揚聲」(要下車提早跟司機講)或是校園裡不准人家進去的地方都會標示說如果你進去的話會被「面斥不雅」(當面被罵很難堪),都是很生動的字眼。還有他們把diesel(柴油)說成是「油渣」,也是頗make sense的。在石油精煉的過程中,分餾塔的頂端餾出的是石油醚,然後中間有一層就是我們所熟悉的「汽油」,汽油的下一層就是柴油,所以用這個角度來說柴油是汽油的「油渣」應該是正確的。只是如果柴油就是「油渣」,那最下層的瀝青又該叫做什麼呢??
[香港的公民社會]
昨天拿到「中華人民共和國香港特別行政區」的香港居民身分證(裡面還強制地存入了我的左右拇指指紋在IC晶片中,有侵犯人權之虞喔。不過可別誤會我入了香港籍,我還是中華民國籍的,只要是來香港長期工作的就要申請身分證,它只是個身分證明罷了),心裡真是感慨。沒想到我會有一張證件背後烙印了敵國的正式國名。但看這裡的人上公車都很有秩序地排隊,車子座位滿了就不會再擠上車(反正很快就會有另一班接上);區議會選舉(十一月底投票)電視政見發表會裡,不同選區都有人圍剿親中的政黨「民建聯」,還說公開說他們是「認賊作父」,他們的勇氣也真該給他致敬了。想來對於香港無形的公民社會與維護政治生活尊嚴的決心,還是該有點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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