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話 紅色自由日
2077年1月23日，時間是上午十點35分，正當近四十萬名的示威民眾，朝凱達格蘭大道盡數集合的同時，稍早在土城看守所所發生的警民衝突事件，也傳到
了這些民眾的耳裡，內容片片斷斷，繪聲繪影，有的版本說警民衝突的過程中，造成了十多人死傷；有的版本說警察強制將靜坐民眾拉入看守所拘留，這些聽來令人
髮指的種種描述，毋庸置疑的，這正是蔡長茂所安排的刺客部隊所散發出來的消息，而帶頭領導的幾位民進黨高層獲知消息之後，立刻跳上宣傳車上，極盡所能的安
撫示威民眾們已經逐漸被煽動的情緒，但是現場四十多萬人的吵雜聲，以及不時傳來的瓦斯汽笛聲，不但淹沒了這些民進黨高階們的聲音，反而更加鼓動了被激怒的
民怨，就在警民對峙的最前線，第一座分隔警民的拒馬被抗議民眾推倒的那一刻起，台灣民主發展史上最醜陋的一頁，正式揭開序幕。
拒馬前方的民眾和警察扭打成一團，而在後方不斷往前民眾又前仆後繼的情況下，蔡長茂口中所說的第一道防線，逐漸被撕開一個裂口，但是他似乎早就不把第一道
防線視為終點，所以前一晚便以〝防止意外發生〞為由，命令今天值勤的所有警員不得攜帶任何佩槍，很顯然擋在第一道拒馬後方的兩萬多名員警，是他預計要犧牲
掉的祭品，正當警民打的一團亂的時候，強力水柱車出場了，六十多台強力水柱車，以總統府為軸心，輻射似的朝著凱道的民眾噴灑水柱，亂鬥中的警民，經過強力
水柱車的〝洗〞禮之後，情緒不但沒有漸漸的穩定下來，反而鬥志更加高昂，雖然強力水柱車暫緩了抗議民眾的步調，打亂了他們前進的節奏，但是水柱車這種”無
差別攻擊”的攻勢，同樣的也把警方的人牆擊潰，雙方僵持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正當強力水柱車的水箱裡邊，逐漸的出現”彈盡援絕”的窘境，四十多萬民眾衝向強
力水車，齊心合力的推倒了最前排的水柱車；這場景可把蔡長茂嚇壞了，他原本心中的盤算是，藉由強力水柱車衝散抗議民眾的隊形，再將鎮暴部隊迅速集結起來，
由這個缺口強行將民眾驅散，沒想到這些抗議的民眾不但沒有被沖散，反而像擋波堤一樣，不畏水柱的衝擊，驚慌失措的蔡長茂立刻退回到最後一道防線-----
憲兵隊所駐防的第三道拒馬後方，看著節節敗退的軍警，蔡長茂直打冷顫，面對宛如瘋狗浪一般蜂擁而至的人海，策劃這一切的蔡長茂，也只能無能為力的癱坐在總
統府前的階梯上，此時楊德仁部長快步的走出了總統府，一把把癱坐著的蔡長茂拉起來，並且說道：
「我已經命令一隊侍衛帶總統從地下室的密道離開了，總統要你盡快把這件事情搞定，不然你以後也不用去見他了。」
此時驚魂未定的蔡長茂已經漸漸的回過神來，他知道自己方才在屬下面前失態的窘樣，必須要在此刻扭轉回來，否則將來在國安單位裡面，恐怕不會再有人對他信服，他眼帶忿意的看著楊德仁，語氣強悍的說：「這麼說來，總統已經將整個指揮權全部交給我了？」
此時楊德仁部長還沒有會意到蔡長茂內心的轉變，不知道這是蔡長茂給自己下台階的說詞，語氣頗帶抱怨的說：「你本來就是現場的總指揮阿，不然國安局長的工作是做啥？難道你想卸責？」
蔡長茂聽到楊德仁這麼說，心中的怒火更加燃燒，但是他並不直接回應楊德仁，反而轉過身去，對著一直佇立在他們兩個身後的憲兵司令部指揮官和副官，用著命令的口吻說著：
「聽到了沒有，現在現場由我全權指揮，你們去叫所有弟兄待命，荷槍實彈進入一級警戒狀態。還有，把兩挺機槍排在憲兵隊伍最前頭的兩邊，上好彈鏈準備。」
楊德仁聽到他所下的命令後，當場傻了眼，上前一把抓著蔡長茂的手問道：
「你他媽的是不是瘋了，難道你想對群眾開槍？」
「你搞清楚，現在現場是由我指揮，有什麼事情由我全權負責！」說完，蔡長茂伸手推開了楊德仁，楊德仁重心一個不穩，往後跌退了兩三步，憲兵隊副官李忠全見狀，趕忙上前去攙扶著部長，而司令官余克明迅速的擋在蔡、楊二人中間，打圓場的對著蔡長茂說：
「局長，既然總統已經安全撤離總統府了，我想是不是可以不用把事情做的這麼極端呢？」
此時蔡長茂露出只有在電視連續劇中才會出現的奸險笑容，口氣相當不屑的對余克明說：
「余上校，你想抗命嗎？」隨後往前一個箭步，伸手把余克明的佩槍搶了過來，接著說：
「總統府是我們國家主權的象徵，如果被這群瘋子攻佔，我們國家的顏面何在，你不要忘了你還是領國家薪餉的，我的命令已經下達了，如果不想被判軍法，就去執行吧。」
看著眼前已經喪心病狂的蔡長茂，余克明知道如果他在多說一句，蔡長茂絕對可以以抗命為藉口，開槍將他就地正法，迫於無奈的情況之下，余克明轉頭對李忠全使了個眼色，兩個人並肩快步的走向了守在拒馬後方的憲兵隊，此時李忠全打破沉默，對著余克明說：
「學長，我們真的要對百姓們開槍嗎？我總覺得從頭到尾都是政府在搞鬼，如果我們變成政府分化百姓的劊子手，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心安。」
「沒辦法，我也不希望這樣，」余克明嘆了口氣看著李忠全接著說道：「先對他們心理喊話一下，希望可以勸消他們的怒火，如果還是不行，我想我們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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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的時間，衝破第二道拒馬封鎖線的抗議群眾已經兵臨城下了，距離總統府不到50公尺，隔著第三道拒馬和五百多名憲兵弟兄對峙著，此時余克明跳上心戰喊
話車，手中拿著對講機說道：「各位親愛的同胞兄弟們，我是憲兵司令部總指揮官余克明，你們不滿的情緒已經表達了，你們的聲音總統也聽到了，希望你們能冷
靜，給總統府方面一點時間，讓他們能夠給你們正面而滿意回應，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希望你們不要再挑戰政府最後的公權力…」
余克明話還沒說完，只見拒馬的另一頭飛出十數顆石頭和寶特瓶，朝著余克明砸來，同時有人大喊著〝賣國賊〞 、
〝葉世久走狗〞，好不容易稍微緩和的場面，又再次的沸騰起來，混亂之中，不知道是哪一位定力比較不好的憲兵弟兄，走火的開了一槍，而這一槍不偏不倚的，打
在正在前頭安撫群眾的民進黨黨主席身上，當下群眾情緒完全失控，余克明見狀立即衝向憲兵隊裡，怒斥道：「幹！沒有我的命令是誰亂開槍的，剛剛那一槍是誰開
的！」
望著眼前面面相覷的弟兄們，沒有人肯承認這槍是誰開的，但是從余克明的身後，卻傳來了相當刺耳的讚嘆聲：「做的好！現在追問這槍是誰開的已經沒有意義了，
所有人聽著，總統已經授權我來善後，現在由我發號施令，聽好，如果這群不知好歹的瘋子敢再越過封鎖線，各單位可以不待命令，自由射擊。」
余克明頭也不回，因為他知道這麼令人痛恨的聲音，一定是蔡長茂這個小人的，他咬著牙憤恨的握著拳頭，恨不得馬上轉過身去狠狠地揍他一頓，但他的怨念隨即就
被打斷。是的，被激怒的示威民眾們開著他們先前搶佔的強力水柱車，撞垮了最後一道鐵棘藜和拒馬，就在群眾們意圖要衝進總統府的那瞬間，憲兵隊別無選擇，只
能遵照著國安局長的命令，兩挺機槍搭配著五百多把步槍的掩護，開始對著人民掃射。頓時之間，槍彈聲和哀嚎聲響徹總統府外的府前廣場，這場掃射時間長達十幾
分鐘，等到蔡長茂下令停止攻擊的時候，伴隨著硝煙散去所出現在大家眼前的，不再是四十多萬的示威民眾，而是幾千幾百具橫臥的屍首，情景之慘烈，宛如佛經上
所描繪那血流成河的阿鼻地獄。
另一方面，此刻已經逃出群眾包圍網的葉世久總統也沒有閑著，他打著平定動亂的旗號，緊急調派桃竹苗和宜蘭地區的警力，將整個大台北地區包圍起來，宣布台北
市和新北市兩區區域性戒嚴，所有人車不准出入
，並命令蔡長茂繼續〝勘亂〞；接獲命令的蔡長茂，在徹底〝淨空〞總統府前的民眾後，旋即包圍民進黨的台北市黨部，以內亂外患罪的名義將民進黨的黨政高層全
數逮捕，紛亂之中，除了上午在府前廣場被擊斃的黨主席外，民進黨僅存文宣部主任葉嘉怡女士，成功逃脫軍警的追捕，其他政要悉數被捕。
是夜晚間八點，內政部新聞局對外發表聲明，台灣本島地區‧‧‧全島戒嚴。
-----------------未完 待續-----------------------
《創作十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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