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抗拒著寫你,彷彿我就宿命的只能這樣記憶你,偏偏不管怎麼抗拒,我卻避不了看著你背影遠去的輪迴。
不行了,才開了頭,眼睛裡的溫度就失控的驟然高昇,小小的眸裡溼度強烈過外頭的冷雨世界,我得先緩下來……
把手指擱在鍵盤上,閉上眼睛,我在心裡告訴自己冷靜,腦海裡強勢掠過的卻是兩年多前的開始。
你知道嗎?因為你,我一度深陷在期待與畏懼之間的拉扯,久久無法自己。每天都期待手機鈴聲響起時,打來的人會是你,卻又懦弱異常的畏懼著打來之後,我會從你口中聽到叫我無法承受的消息,就像那年的七月七日。
我一直告誡自己要從兩年前的那天裡走過來,我真的很努力!不只一次的告訴自己,你是一個遠行者,離開是必然的,然而,有時候忍不住想哭的時候,我什麼都改變不了,就只能倉卒狼狽的仰高臉龐,藉由不斷反覆的深呼吸,才能勉強把洶湧的情緒壓抑住。還好,一切都還在掌控裡。
你看,我真的可以挺的住的,不是嗎?
我曾經懷疑過,這是不是一場不真實的夢,來的唐突驚喜,走的也迅雷不急,都還沒來的及伸手抓取,就消逝了。一晃眼,時間就快跑了兩年半,年初收到你轉寄的信件,我才意識到,原來你還是真實存在的,那不是夢。
我沒奢望過會再見到你,只在心裡渺小的希望著不要徹底失去你這樣的一個朋友,說也奇妙,怎麼會經由幾個月前的一封問候信裡,你主動回傳了你的消息,並在信件裡留下了行動電話號碼,要我同你聯繫。
偷偷告訴你,其實,那十個數字,我一直沒有忘記過,它就像是深刻的軌跡,烙在我的記憶裡。
我驚慌失措,遲遲不敢打給你,醞釀了幾天,才勉強鼓起勇氣。
重逢的機緣是這樣跌跌撞撞、拼拼湊湊的被組合起來,直到終於見到了你……
是老天爺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好幾次在夜裡問自己,卻沒有一個切確的答案,我欣喜之餘,卻也害怕自己又重蹈兩年前的覆轍,期期艾艾、壓壓抑抑的小心呵護這份感情,然後又是獨自面對你一整個月的消失。
我的確有些失落,但是我想,不必在意的,這重逢本來就盼的意外,該滿足了不是嗎?
偏偏在我最沒有心理準備的時候,你打了電話來,我在驚愕中吞吞吐吐的回應和你的對話。
這一整個月,你幾乎都在歐洲,好不容易回來了,我以為可以盼得和你一頓久違的午餐,誰知你卻是帶來再一次離開的消息。
公司突然將你和其他同學倉卒的召回美國,為期一年,後天的班機起飛之前,你得在這短暫的時間裡把所有的離開都安排好,包括剛承租的公寓也得趕著退租,還有打包你那為數不多的家當。
我傻了,就像兩年前的那一天一樣,我聽到你說要離開,整個像是被抽去了靈魂,一時之間忘了該怎麼辦。我儘可能的叫自己鎮定,而你也努力的讓話題輕鬆。
你說,到美國之後,這個電話號碼就暫時不會開機了,如果半年或者一年內能回來,再與我聯繫。之後,對話再也繼續不下去了,只得匆匆互道再見。
掛了電話,不知怎麼的,眼淚突然沒有預警的落了下來,鼻腔裡痠澀的厲害,我又像兩年前的自己,再一次無助的跪在地上掩面痛哭。
我慌了,完全不敢去想未來的一年有多遙遠漫長。
忘了自己哭了多久,我看了看時間,是姐下班的時候,我抹乾眼淚試著遺忘電話裡的內容,把自己變成最正常的模樣,一樣的吃晚餐,一樣的和姐對話。
從來不知道掩飾是這麼辛苦的事情,當我攢著衣服走進浴室,扭開了浴室的水龍頭,偽裝的肩膀整個垂下,忍耐多時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一邊壓抑哭泣、一邊安慰思考,在嘩啦的水聲裡,我期望在這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
一年嘛!才一年的,當初兩年半的時間我不也走過來了?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不是嗎?就再分開一年吧,反正也不是沒分開過,我愛的你不只是個男人,還是一隻侯鳥,遷徙流浪是你的宿命,就像我的等待一樣。
一年可以很長,也可以很短,我告訴自己,定要讓你在一年後看見不一樣的自己,我有好多事情想要去做、去實踐的不是嗎?不能永遠都是你在前頭奔跑進步,而我只能在原地裡等待,這樣的我根本配不上你!
我要去學你拿手的語言,聽懂你說的每一件往事,我要繼續去學你永遠搞不懂的音樂,讓你知道這世界除了鋼琴,還有其他,我的樂器檢定、我的語文課程……這一年我會有很多事要忙,我不要只是哭泣的等著你回來。
屆時,你不回來便罷,萬一你回來看見的我是沒有絲毫進步的,那麼,徒用青春去等待後的感情,相信也很難再繼續下去。
去吧,就一如往常般的離開吧!我會找一個空曠的地方,沒有喧嘩、沒有建築的空曠之地,目送你平安的遠去,我們一年後再見。
Good-bye,My Dear Mr. Good L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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