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徹的練習本 我想說的都在故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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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白鳥

 

那鳥究竟是不是白色的？

 

關於這一點，A並不能確定。

 

A到南部出差，正值烈日當空的中午，他抬著沈重的電子設備走過一片樹蔭底下，正想喘口氣時，忽然一個小小的物體從他眼前墜落，他朝著物體墜落的方向往下看，看見一隻毛都沒長齊的雛鳥躺在柏油地面上，也許是掉落時頭部先著地，除了頭部與地面接觸處有些血跡外，身體其他部位都妥善連結在該在的地方。

 

A小時候在朋友家聊天時，曾經見人跳樓自殺過。當時望著窗外的A，見人墜落後，反射地將頭伸出窗外，剛好看見人體接觸地面的瞬間，那種血脈四處噴射、四肢不規則斷裂的畫面，讓A久久難以忘懷。

 

比起那時看見過的屍體，眼前這隻雛鳥顯然「安詳」多了。

 

A放下手中沈重的電子設備，彎腰低下頭仔細端詳那隻鳥，那鳥應該出生沒多久，身體的內臟組織清晰可見，半透明的皮膚上覆蓋著薄薄一層白毛，A抬頭往上看，只見樹上有個鳥巢，也許這隻鳥就是被其他兄弟姊妹從巢裡擠出來的吧！

 

不知道這鳥長大後會是什麼顏色？不過，也沒辦法知道了吧！於是，A決定姑且稱這隻鳥為白鳥。

 

既然遇到就是有緣。A決定要好好埋葬這隻短命的白鳥，否則任它曝屍荒野，未免太可憐。但眼前有更急的事在等著他，於是，他再度抬起電子設備，臨走前在心裡對白鳥說：「等我。」

 

半個小時後，A終於完成手中的工作，也顧不得戶外炙熱的豔陽與飢腸轆轆，順手抽了幾張衛生紙，便朝白鳥墜落的地點走去。

 

走回那片樹蔭，白鳥彷彿遵守約定般，好好地躺在原地等候。

 

A將白色衛生紙覆蓋在白鳥身上，心裡默默對它說：「我們這就走囉！」說畢，雙手一握，試圖將白鳥用衛生紙包裹起來，但事情並沒有想他想像中地簡單，也許是因為地面的溫度太高，白鳥流出的血液跟地面的柏油黏在一起，也許是第一次處理屍體太緊張的關係，A沒辦法一口氣將白鳥的頭部拉起，又擔心太用力拉扯，會讓白鳥的腦漿----這純粹是想像----流了一地，只能一點一點緩慢地施力，豆大的汗水從他的額頭上滴落，足足花了他好幾秒鐘----說不定超過了一分鐘吧----才完全把白鳥的屍體握在手中。

 

A攤開衛生紙，再次確認白鳥屍首完整，小心翼翼地把牠包裹在衛生紙裡。

 

接下來，該找地方埋葬牠了吧！

 

不如就挖個坑吧！A在心裡下了決定。

 

但事情卻沒有她想像中那麼簡單。

 

也許是因為連日午後雷陣雨加上日曬，土地非常地堅硬，A以徒手挖掘，花了好大的力氣依然只挖出淺淺的一層，無法完全把白鳥埋進去。

 

對！人因為會使用工具所以創造了文明。A想起不知道在哪本書裡看過這樣的話，四處尋找可以幫助挖掘的工具，但眼前除了細細的樹枝跟圓圓的小石頭外，什麼也找不著。

 

他嘗試用樹枝幫忙挖掘，但沒辦法，可以找到的樹枝都很脆弱，別說挖掘了，就連插進土裡都沒辦法。

 

他又試試小石頭，但這些石頭不夠扁平，根本無法用來挖掘使用。

 

「怎麼辦呢？」在炙熱太陽的照射下，汗如雨下的A對著包在衛生紙裡的白鳥問。

 

白鳥當然沒辦法回答。

 

「不然這樣吧！我用樹葉幫你埋起來，不管怎樣，也比曝屍荒野好！」A下了決定。

 

他把用衛生紙包裹起來的白鳥放在剛剛挖好的凹洞裡，然後捧起四周的落葉，一層一層地覆蓋在衛生紙上，直到衛生紙完全被覆蓋為止。

 

埋葬完畢，A雙手合十地對白鳥說：「不知道你信什麼教？不過，佛教徒相信輪迴轉世跟因果，今天我們相遇，有一定的道理，希望你會滿意我為你做的，另外，雖然你的鳥日子不算太長，不過，所謂的『死亡』也許不過是開啟另外一段旅行而已，旅行這檔子事，不論目的地，不管長短，最重要的就是----開心。希望你很開心，阿彌陀佛！」

 

埋完鳥之後，A確實地感受到飢餓。

 

該去吃飯了！A對自己這樣說，轉身朝餐廳走去。

 

《徹的話》

 

1.          終於完成第三個故事了，希望一直來詢問的讀者可以滿意。

2.          很久沒有一口氣寫完三個短篇故事了，真開心終於再度有寫故事的感覺。

3.          書籍的話，要開始看伊阪幸太郎的《Lush Life》。

4.          電影的話，想看《變形金剛`》。

5.          DVD的話，剛看完《Boss》很讚！還看了《家鴨野鴨的置物箱》，忽然就想讀伊阪幸太郎的小說。

6.          如果是你，看到白鳥的屍體會怎麼處理呢？留言吧！

（圖說：在拉市海拍到野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