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寫前一篇《沒用的事》時,徹就好想寫《有用的人》,但是一直在做新書,又有其他雜事纏身,因此一直延宕到今天。
從小爸媽老師就會跟我們說:「要做有用的人。」
你曾經認真想過什麼樣的人才能被稱為「有用」嗎?
說人也許太抽象,我們可以先從生活周邊的東西聊起。
什麼東西叫「有用」呢?環顧徹的辦公桌,徹發現:電話、筆、電腦、iPod、耳機、茶杯、名片夾等等,會被徹優先列為「有用」。那麼那些是沒用的呢?黏在辦公室隔版上的吸鐵、裝飾用的撲滿、一堆早就看過,短期內不會再看的書、簽呈的備份,還有一管朋友送的跌打損傷藥水…….。
當然,這些有用的東西也有可能會變沒用,而現在沒用的東西也許有天會有用。
然而從這粗淺的說明中,你發現「有用」跟「沒用」的分野了嗎?
簡單地說,可以被利用的東西就是「有用」的,反之為「無用」。
從這個角度來看,一個有用的人,就是具備其他人「可利用」的特質或能力,其特質與能力越多人需要,他就是越有用的人。
原本就紛紛擾擾的台灣社會,最近發生了一件吸引了全國人民都關注的大事。那就是台中市長胡志強與夫人劭曉玲在前往高雄為國民黨籍高雄市長參選人黃俊英造勢返家途中遭遇嚴重的車禍,劭曉玲女士重傷送到奇美醫院,引發全國民眾的注意力,很多人都會劭女士祈福,希望她早日康復。胡市長記者者會上一句發自內心的:「請大家救救我太太。」更不知道讓多少女性朋友潸然落淚,交通部甚至因此而推動立法,規定汽車后座一定要繫安全帶。這件事的影響不可謂不大。
徹並不是冷血動物,徹曾經採訪過胡志強先生,徹知道他是一個好人,也希望遭逢意外劭女士可以早日康復(所幸,她在奇美醫療團隊與全國人民祈福下已經死裡逃生,身體可望逐漸恢復。),但看到這則新聞排山倒海而來,甚至有些立委官員以此案佐證台灣的醫療與急救體系已經步上軌道之際,徹想起去年搭著救護車一路被醫院拒收,被當成人球從台北被踢到台中的邱小妹妹。
徹忍不住地想,如果今天發生車禍的不是胡市長的夫人劭女士,而是另一個邱小妹妹,或者是你或我,我們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甚至有可能死裡逃生嗎?
我們整體的醫療體系或者醫生的醫德真的有所提昇嗎?(他們的技術徹不想討論,畢竟,可以當醫生的人都是會唸書的佼佼者。)還是只對特定的人有所提昇呢?
想說一件往事。
幾年前的某天,徹在製作某特別節日的活動時,接到媽媽的電話。基本上,徹的家人很少會打手機給徹,除非有非常重要的事,那一陣子,徹爸的身體不太舒服,老是喊背痛(背靠近腰的地方),看了很多醫生也查不出所以然來,除了背痛之外,身體還有明顯的黃疸現象,徹爸非常不愛去醫院,徹也不敢勉強他,那幾天,接到顯示為「家裡」的來電,總是特別緊張。
「我剛打電話叫了救護車,要送你爸去醫院了。」媽媽在電話上簡單扼要地跟徹這樣說。
「我知道。」掛上電話後,徹將工作交接給同事,把車停在公司地下室的停車場,招了一部計程車前往醫院。(遇到緊急事件時,徹建議不要自己開車,因為情急下很容易出事,更別提停車位難找。)
不知道是不是好運?徹遇到一位媲美法國電影「Taxi」的計程車司機,手握賽車用的超小方向盤,一聽要到醫院,只說「交給我」,便咻咻咻咻地狂飆起來,結果徹比救護車還早抵達醫院。
隔沒多久,徹爸跟徹媽也抵達醫院了。徹爸會選擇這家台北知名的私人醫院,原因很簡單,因為他一直在這裡看心臟門診,醫院有他的完整病例。
徹爸從救護車被抬下來時,臉色慘白,除了痛之外,說不出其他話。急診室的醫生看了一眼,跟徹說:「我們醫院沒床了,請你們轉到其他醫院。」
其實,醫院、飯店、飛機或其他交通運輸工具是不可能完全沒有空位的。為了應付緊急狀況(誰知道那個達官貴人會臨時有需要),所以一定會預留位置,只是你夠不夠有用到讓他們讓出這些位置。
徹在心裡罵了一句三字經,接著好聲好氣地對醫生說:「我知道了。請你們幫忙照顧我爸一下,我打幾個電話。」
那時候,徹已經當了好一陣子的記者,本身也繼續從事媒體工作,什麼委員、達官顯貴之類的人多少認識一些,但其實徹是一個相信公平與簡單正義的笨蛋,非常瞧不起這種走後門的情況,但是遇到當事人是「自己的爸爸」時,徹也管不了這麼多。打開手機的通訊錄,打了幾個電話。幾分鐘後,徹接到朋友的電話說:「剛剛找到院長的兒子,現在馬上就整理一間單人房給你爸。」
徹連番道謝,如果那時候要徹跪下來感恩,徹也二話不說就跪下去。
大概是院長有交代,原本醫院說週日是不做檢查的,但徹爸的第一項檢查就破天荒地排在早上七點。經過一番仔細的檢查,最後查出病因是膽結石。唯一的解決之道是手術(因為膽太小,沒辦法用超音波之類的方法把結石震碎排出。)。醫生告訴徹,最好的開腹腔的醫生不在他們醫院上班,要請他過來動刀需要另一筆費用,徹當然二話不說就照辦了,所幸最後手術成功。
術後的某天,徹才從醫院返家,便接到醫生的打來的電話,詢問徹要不要讓徹爸用另外一種健保不給付的藥品。
「請問這兩種藥有什麼麼差別?」徹問。
「嗯!健保給付的那一種,每五千個人會有五個人有過敏反應,我建議你換的那一種,每一萬人才一個人有過敏反應,你爸年紀大了,我建議你用自費那一種比較好,不過那種藥,一天要兩千元。」醫生說。
徹還能有什麼選擇嗎?除非負擔不起,否則誰願意自己的爸爸擔過敏的風險呢?更何況,就算你跟徹一樣是台大畢業,就算你有碩士、博士學位,一般人對醫學的認識其實非常有限,面對那樣的情況,除了相信醫生之外,根本沒其他辦法,如果碰到不好的醫生,存心詐財,除了認命,還能怎樣?這時候,徹才體會到人在生病時有多渺小。
徹不住地想,如果徹不認識那些有權勢的傢伙,如果不是因為徹(或徹的朋友)對他們來說,還算有用,還有些交情,徹的爸爸能順利找到病房嗎?
徹看到胡市長在記者會哭著大喊:「請大家救救我太太。」的時候,徹不知道每天會有多少傷心的人對著醫院的拒絕哭喊著:「請你們救救XXX。」
能說什麼呢?
只能說,誰叫你們沒權沒勢?誰叫你們不認識那些有地位的人?可以這樣嗎?
當然也有人會說,醫療體系也是一門生意,如果以生意來看,醫院當然有權利選擇病人阿!就跟一般公司會選擇客戶一樣阿!這樣有錯嗎?徹自然不會想搬出「救世濟人」的高標準去要求當醫生的人,不過,如果私立醫院把救人當生意,拿國家補助的國立醫院可不可以公佈病房的使用狀況?或在可能的情況下,不考慮對方的社會經濟地位,給予需要救助的人適當的醫療救助,不要把病人當人球丟來丟去,可以嗎?
徹一直希望,不管有沒有錢?不管有沒有用?身為一個人應該受到當「人」的起碼對待。
徹本來以為,政府是為了照顧「沒用」的人而存在,但事實似乎並非如此。
話說回來,如果還來得及,請把自己變成一個有用的人。
《徹的話》
1. 本週看了一部電影,名字叫做《真愛永恆》。恩。如果沒有多餘的錢跟時間,可以不用去看的一部片子。
2. DVD的話,想推薦《瘋狂的石頭》跟《極地重生》,都很好看,但《瘋狂的石頭》是在大陸買的DVD,不知道台灣是不是可以買到?但聽說衛視十二月會播。
3. 書的話,推薦《浴室》,作者是讓----菲力浦‧圖森,很不賴的作品,雖然故事步調有點緩慢,這種書都可以有市場,讓人很羨慕其他國家的出版市場。
4. 專輯的話,推薦Sting的《Songs from the Labyrinth》,很好聽的一張專輯。
5. 日劇的話,強力推薦《阿部寬演的《不能結婚的男人》,很有趣的作品。
6. 「簡單生活節」要開始了,請大家踴躍參加。
7. 還是提一下,新書《1+1到日本找幸福》即將出版,請大家多多支持。
8. 你是有用的人嗎?你覺得有用的人該具備什麼條件呢?請留言!
(圖說: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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