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我們都上合歡山,不一定去看雪景,夏日的山色也是迷人。
去年十一月,Y2訂了合歡山莊,十二月最後一個禮拜六,一個多月以後的時間。
我期待那時候不要下雪,怕有可怕的事會發生。
成行前兩天,合歡山下雪了,連夜上山的人潮,塞車三十公里。
我心想要糟。
星期五到南投,星期六上午八點南投出發,到達合歡山莊已是晚上七點。
山莊打了好幾次電話,確認我們確實會到,我們也一再表示,一定會到,塞車,無法確定到達的時間。
路上塞車的情況,塞到車上的人,只要留一個人開車,其他的人下車玩,玩一圈回來再報告前方的路況,反正走路就是比開車快,有些路段時速一公里,三公里的路開了三個小時。幸好Y2是會開車的,偶而換我下去溜溜,照照相,再上車換手。
下午六點左右,到昆陽,我摸黑為輪子裝上雪鏈,摸黑從昆陽上武領,再下合歡山莊,路上有薄雪,有些還有結冰吧,上了雪鏈,開起來像蹦蹦車,不清楚的路況中,心中多少有一點忐忑。
到達合歡山莊,晚上七點,戶外溫度兩度,風大,卸行李得用上折騰一天僅存的的氣力,洗澡、吃晚餐。Y2開始出現症狀。
Y2頭痛,發冷,想吐,果真吐了。有花蓮慈濟的醫療小組在山莊內進駐,診斷結果說是高山症,醫生開了藥物,又讓Y2吸點純氧,說若是症狀沒有緩和,必須立即下山。
Y2吃了藥,又吐出來,只好再去吸純氧,枕頭下放一個垃圾袋,半夜裡又吐了幾次,如此撐到天亮。
小Candy六歲,跟我們上山,清晨,打開房門,一群人瑟縮在走廊上,大概是半夜上山的遊客吧。Y2沒有食慾,我跟Candy吃完早餐,留Y2在房裡休息,但是Candy怕冷,每次走出山莊不到五分鐘,已經不行,為了方便拍照,脫下手套,我的手也凍到沒有知覺。
上午九點,離開合歡山莊,把房間留給一家帶著小孩的遊客,我跟Candy在外面時,Y2看見門外的這家人,帶著兩三個小孩,山上的棉被濕氣重,蓋起來冰冰冷冷的,我說你們可以用我們自己帶來的羽毛睡袋,比較溫暖。準備離開時,看他們一家人躺滿在兩張床的三人房,囑咐他們山莊退房的時間是十一點,他們還可以多睡點,記得幫我們退房。在這不知名的一家人的道謝聲中,我們告別。
下山的路,還是塞車,雖然沒有上山那麼塞。
但是上了雪鏈的蹦蹦車,對因為高山症的Y2卻是一大考驗。過了武領,Candy也開始不舒服,說是無法呼吸,又說是腳痛,因為早上在雪地摔了一跤。
還不到昆陽,我先下了雪鏈,車子開起來順暢些,過昆陽,直下清境農場,我們停車休息。車上兩個病人,沒什麼下車的意願,我說這裡的海拔頂多只有兩千公尺,出來走走,症狀會減輕一些。
Candy為了強調他不願走路的意願,誇張他的腳痛,一隻手扶著一隻腳,踉蹌著走。在新開的Starbucks點了杯熱Cappuccino,在旁邊的商店買了薄巧冰淇淋,Candy吃了冰淇淋後,神采奕奕,走路也不用一跳跳的了,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吃了冰淇淋,腳就不痛了?』我略帶戲虐的問。
『冰淇淋又不是藥。』Candy白了我一眼。
離開清境,回南投,吃過午餐,回台南。
兩天的時間當中,我幾乎開了24小時的車,回來還想準備教材,放棄,因為累到不行。
禮拜一、禮拜二上課兩天,禮拜三元旦假期放假。
禮拜二晚上我開始發燒,三十九度,無法動彈,坐都勉強,只能躺著,躺到腰酸背痛。元旦躺一天,星期四跟學校請一天假,燒退了,只剩下咳嗽。
今天星期五,跟高三一班約好要一起照團體照,我到學校晚了,錯過,很對不起。
我跟Y2討論著高山症的成因。
『山上的氣壓低,空氣稀薄,所以含氧量低,身體各器官的缺氧症狀就是高山症。』我說。
『可是來合歡山那麼多次,為何只有這次會有高山症』Y2不解的問。
『也許今年比較冷吧』我猜測。
『我想應該是太多人了,路上也是人,山莊裡也是人,把氧氣都吸光了』Y2大膽的假設。
其實我們是慶幸的,就當我們三個人都得高山症好了。
還好最早發病的不是Candy,否則我們可能被迫得連夜下山。
還好Candy的發病在我們回程的路上,所以在合歡山我還多少拍了一點點。
還好回到家裡,Y2跟Candy的高山症都好的差不多了,我才開始發作。
還好我發病的時候,正好放假,隔天星期四,只有跟班旁聽的課,請假無妨。
生病請假,導師班的學生派代表留言探病,閒聊兩句,知道他也是常客,只是不常說話,欣慰。
所以慶幸有理,好一個家族式連鎖高山症的巧妙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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