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住別人家中,換了床睡不習慣,我們每天凌晨三、四點就醒了。為了不擾人清夢,幾乎用耳語的聲音來對話。挨到六點起床,躡手躡腳地下樓梯,輕輕緩緩地拿杯子喝水,就怕發出點聲響,吵醒大家。
大溫哥華夏季限水,這區只准每週兩天清晨可各灑水一次。親人們都要上班,沒有時間照顧花草。我們兩位退休老人,不好白住他們家裡,正好可幫忙做這些事情。先出門把前院灑水器擺在草地中央,開水龍頭。並用另一條水管,以手持噴嘴去補灑水器澆不到的死角間隙。再將水管拉到後院,繼續去灑後面的草地與花圃。
不澆水的日子,就來拔野草。那些園藝器具,我用一個無蓋平盒盛裝,沒讓搬家公司搬運,自己帶過來,擺在後院。這樣就不必去車庫翻箱倒櫃亂找,可立即拿了使用。
說起拔野草,從1992年移民到溫哥華起,我們有29年奮戰經驗,但基本上從來沒有贏過。唯一的一次勝利,是用了除野草的化學農藥,效果很好,維持了一兩年。後來再去店裡購買,卻被要求看駕照。原來本市已通過禁令,不准使用化學農藥。店員一看我的地址,立刻將那罐藥品拿回去,當然有解釋,我才知道已不准用了。
那時住美國的好友聽說我的窘境,他們那兒還准使用,說要不要他們好心走私偷渡一罐上來給我?既然環保人人有責,我們決定還是用雙手去對抗野草吧!
從溫哥華搬到本拿比,我這次剛搬出來的房屋,草地面積大約是溫哥華那間小屋的五到六倍大。原來屋主起造人是買了一間舊房,因土地夠大,向市府申請分割,改建成兩棟房屋,一間自住,隔鄰那棟則是他岳母一家入住。
房子他蓋得不錯,草地就麻麻地(廣東話,不怎麼樣的意思)。雖有鋪新草皮,但原來那些與本市歷史一起生長的百年古蹟野草,繼續興旺地生存著。光蒲公英(短莖)和偽蒲公英(細長莖)總和絕對超過五、六百株(因為說上千株好似有些誇張,所以保守估計一下)。其他各種雜草,類別繁多,數不勝數。
頭幾年,我們專心對付蒲公英與偽蒲公英,一見黃花冒頭長出,立即開挖。由內往外,逐漸擴展,最後只剩邊疆地域還有一些,圍繞在下水道口,為了水土保持,以免泥土流進下水道造成堵塞,手下留情,只除花不拔草。
但去除了蒲公英,苜蓿草和其他爬藤亂竄的野草,迅速占領空出來的地盤。前兩年,我們一塊一塊小面積的清除,並耙掉青苔,重新撒種。因為一澆水就把撒下的草種沖了開來,變成旁邊一圈密密青草,中央一個圓洞。還另外先在花圃裡培草,再將長出來的草連同底下的土一起挖過來種下去補洞。
本來效果還不錯,可惜今年碰上千年一遇的極端氣候(氣象專家說以後就是年年如此,不用再等千年),乾旱、酷熱(攝氏40度,開溫哥華曠古所未曾有之景況也!)、驕陽曝曬,政府限水,原先救回來的青草地又枯黃乾萎,一碰就碎。我們天天手提水壺,澆花順帶對草地重點補水,勉強維持一個局面,讓新屋主搬來時還能看到一些綠色,不會心中暗罵我們虐待他的青草地。
話說回親人家的草地,面積僅我舊居的十分之一吧,前院也因旱情,幾乎全面枯黃,唯一保持青翠的,就是野草,因此極易辨認拔除,不會傷及無辜。
後院雖沒全部枯黃,但拔去野草後,正常青草一簇簇孤零零立著,少得可憐。地面零散的小洞,就是野草拔除後的痕跡。
後院有些潤綠的闊葉野草,看起來像青菜。我一邊拔,一邊向太太說,這些若是能吃的菜多好!
那把「拔蒲公英神器」當然也派上用場。不過這把神器對付單株蒲公英好用,一拔一個坑。但對群聚生長和小株的正偽蒲公英,則仍需步戰協調。野草沒被神器拔出,我太太跟在後面,以挖草工具蹲下去用手挖。
久蹲對膝腿有傷害,以往我們深受其苦。這兩年則改拿兩把小板凳坐著,以板凳為中心,一圈圈地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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