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你的所有決定,不管是多麼傷害我的,我都會同意。無法想像我竟能這樣糟蹋自己。我曾經也認為世界是繞著我在轉,曾經驕傲地為自己打了滿分,曾經斜眼瞪視每個不自量力地來我面前表達愛意的蠢男人。
我就像個色盲患者,把綠色看成紅色,但看到的就是真實,紅色就是紅色啊,全世界都說是綠色也沒用。
你就是你啊,全世界說你不好,連我自己都知道你不好,也沒用。
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這不是誇大的玩笑,而是真實的預感。你可以輕鬆地說三年後這一切都會淡去,但我現在就已經無法自拔,還想什麼三年後的事情。
但我現在就已經失去理性。
我狠狠逼迫,像是屠夫拿刀準備砍宰肉羊,但你卻逃也不逃,一副要殺要剮請自便的輕鬆模樣。我問你怎麼可以說放手就放手,而你微笑問我「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別胡說!我一點也不想要這樣。我做了那麼多努力,給了那麼多退讓,可不是為了讓你像個買半票進場的觀眾坐在貴賓席啃爆米花看我演戲。
你也得揪心,你也得不可終日、恍惚難受。我也要你因為太過思念而哭泣,我也要你光是看著我就不覺飢餓。
我要你愛我,如同我愛你那麼多。
你說,努力和退讓不是真正的愛情。那麼很好,請你起身離開,回去你和平的火星栽種釀酒的白葡萄。你不能宣判我的所作所為不合規定,就像場上的球員不能兼任裁判判定自己的輸贏。
告訴我你不愛我,我只需要這答案。
「鴿子咕嚕咕嚕地笑你,樹上的松鼠吱吱嘰嘰地笑你,河邊的青蛙呱呱地笑你,在草地上打滾的黑熊呼哈呼哈地笑你。」
全世界都可以笑我,但你不行。你應該知道的吧?
「為了表達我對你的愛,」你試著作出彌補。「我一口吃掉你頭上的鴿子大便。」
聲音配合動作,你在我頭上咬了一口。
「然後我們親吻。」
然後我們親吻。
「這是一個充滿鴿子大便的吻。」你笑著說。
你笑著說,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你平靜而淡然,像個討人厭的得道高僧。我越胡鬧,你卻越沉默。究竟是什麼力量把你鍛鍊成這樣的?
我沒要求你把我帶回荒野啊,你不用怕麻煩。路我記得,可以自己走回去。只要你做個決定,在終止合作的契約上畫押,讓我死心。
但你卻說,分開是我想要的。「是你的不安在期待我們分開。」你解釋我慌亂的肇因,說那就像水往低處流一樣。
你說,從前從前,有個人的斧頭不見了,他覺得鄰居畏畏縮縮、神色有異,懷疑是鄰居偷的,但卻苦無證據。後來他的斧頭找回來了,再看到那個鄰居時,也不再有任何異樣的感覺。
我感到無力,甚至想要就此放棄。放棄逼迫你,也放棄離開你。讓一切如昨日,變回乖巧的依附者。你的兩個三個腦袋,規劃難以入侵的防衛機制,滴水不漏地保護著自己。
我能明白,你不是不懂愛,也不是不愛我。你只是太愛自己了。
至少我們目標一致。我愛你,你愛自己。我把自己栽種在你身邊,只要你哪裡都不去,我就能一直擁有你。
「好噁心。」我們一起脫口而出。好噁心,但也好甜蜜。
你說的故事,我都喜歡。喜歡意料之外的惡作劇情節,喜歡天馬行空的瞎掰,喜歡不著痕跡的浪漫。
在親吻中,我的眼淚奪眶而出,你不明所以,但也不過問,只輕輕地用舌尖舔乾我臉頰上的淚痕,說了聲好鹹。
「情人節快樂。」你靠在我耳邊呢喃。
我感到驚訝,原來你知道的。今天是情人節,而這是個情人節禮物。鴿子大便的故事,是你的特別演出。
在我還感動不已的時候,你已經偏過頭去,開始想著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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