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愛上的是我愛你。
一大早起床弄早餐,一鍋雞蓉玉米濃湯,加了碎肉、德國香腸、三顆貢丸、一顆蛋,熱騰騰的,逼出了一些汗,還有種滿足的幸福感覺。看了嘉義熱死了三個農夫的新聞後心情很不好,轉到CHANNEL V,看到任賢齊。
我知道全台灣大概有一半以上的人會認為任賢齊紅得很莫名其妙,說實在的我也是其中之一,早上聽到他的新專輯主打歌「她要我,她不愛我」,為之驚豔,但依舊不是為了他。詞曲是許久未見的潘協慶,MTV導演是周格泰,如果唱的人不是任賢齊,我想我大概會在第一時間流淚。
原來,你愛上的是我愛你。
「她要我,她不愛我」這首歌講的是劈腿的故事,我之所以會被吸引,是因為掌控得宜的MV,以及短短幾分鐘的音樂劇中,所呈現出的張力與無奈。
我們都喜歡戀愛。家庭、工作、健康、愛情,這幾個人生最重要的要素,相信有很多人會把愛情擺在最前面。期盼一個心靈相通的伴侶,一個知我最深、無條件支持我的對象,這是必許的生日願望,是苦苦追尋的人生夢想。缺乏愛情的人生很難幸福,而為了愛,人可以墮落地荒度一生,可以任性地結束生命,這都是人之常情。
戀愛往往讓人神智不清。
在「她要我,她不愛我」的MV裡有一幕令我印象深刻,就是任賢齊餵女主角曾佩瑜吃生菜的鏡頭。氣質出眾的女主角,一口一口細細咀嚼任賢齊送過來的大片生菜,此時一切都慢了下來,女主角閉著眼睛,很享受,很幸福的感覺,慢慢咀嚼著。多日常的一幕,卻也多叫人心動。戀愛裡的每個小細節,變成回憶之後放大來看,都是如此深刻而難忘。這,也是人之常情。
那麼如果你的戀人問你「你戀愛的對象是不是非我不可?」你怎麼回答?
戀愛中的欺騙是必要的,所以我想你會很乖巧地回說「當然,非你不可。」但若你得誠實地面對自己,你得殘酷地檢視戀人的存在意義,你得現實地思考愛情存在的理由,你得跳脫出那些令你盲目的燦爛煙幕,你仍舊會如此回答?
我們往往習慣在愛情中付出,好像非付出不可,非要對方接受不可。要對方接受,要對方心存感激、心生感動,要全心投入、義無反顧,要很偉大,並且要對方一一承認。其實想想,那好像都只是在滿足自己。很多時候我們是在跟自己談戀愛。當你設計一個完美的晚餐約會,當你依循自己的步驟帶領對方來到自己預設的感動場景,當你想像中的幸福就要與現實貼合,當你已經預先看見對方的喜極而泣的表情,你怎麼沒想過事實上那也算是一種柔性的暴力。在你設計好的晚餐約會中,你的戀人說不定正掛念著海賊王卡通就要開始;在你擬定好的浪漫台詞中,你的戀人說不定正煩惱著肚子裡的大便翻騰不已。我們從不知戀人是在配合演出,或是真心投入,但那都沒關係,因為一切都已經完稿收入大腦記憶體,去完成它只是為了虛榮。都只是為了虛榮,為了滿足自己對愛情的想像,為了證明自己也擁有偉大的愛情。人都是在跟自己談戀愛,每一個都是,這是人之常情。
有人耽溺付出,就有人樂於享受。原來,你愛上的是我愛你。這話說得多好,說得多殘酷,但我想很多人一定只是笑笑,覺得這是傻話,自己的愛情絕不可能是這麼回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打的挨的都不會是長久的、永遠的。那就像遊戲,像拔河,像刺耳的預言。我們都期待能遭遇一個完美契合的愛情,但卻習慣在愛情還沒開始之前就開始計較。有些人計較誰付出得多,有些人計較誰接受得多。覺得付出才是幸福那很正常,覺得接受才是王道那也相當正確,問題在於我們不肯承認戀愛在誰身上都可以發生,因此經常矛盾,經常為難自己,經常痛苦掙扎。與你戀愛的人並不特別,你在戀人的眼中也平凡得很。不特別,很平凡,都是自私且完備的個體,都是頭腦容易不清楚,下決定容易後悔,說話總是不老實,可悲又可愛的個體。付出和追逐,曖昧和浪漫,鮮花和諾言,歌唱和做愛,痛哭流涕和開懷大笑,失落和心酸,深夜的聊天和沒道理的思念,所有愛情的徵兆都是遊戲,都是在玩。是一定得玩的,那麼就玩得開心點。玩夠了之後,真的想清楚要進入愛情了之後,重要的是必須和戀人的心對話,而非只聽自己的聲音。
然後,才能說那是戀愛。
停止塑造戀愛的對象,停止過度且不正確的想像,停止說得比做得多,停止無謂的期望,停止說什麼對方的體溫、香味、五官、說話、頭髮、眼神,都是最特別的那種無聊的大話。你的戀人一點都不特別,你不是要跟她的特別談戀愛,你不是要跟你想像中的她談戀愛,你不是為了她做了些什麼而愛她,你不是為了她能讚賞你做了些什麼而愛她。與戀人對話,聽戀人說話,期待做完愛之後還能有清楚的腦筋可以溝通,期待時間過去了一天你仍能跟得上戀人的思緒和腳步,然後,愛情的真實輪廓才會慢慢浮現。
她要我 她不愛我(詞:潘協慶)
夠清楚了 完全明白了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也沒什麼 現在我傷心 只是氣自己太傻了
喔 也許離開是對的 也許一開始我就錯了
也許我真正最想要的 也不是她能給的
她要我 她不愛我 她要自由 卻怕寂寞
反正我給什麼都不對 還不夠填飽她的胃
她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累贅
她要我 她不愛我 她懂得要求 卻不懂把握
她似乎什麼都不在乎 對我的付出從不屑一顧
她沒有傷我 只是我自己太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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