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已經三個月了,但我仍舊每天都在想他。在分手前我就想著該送他什麼生日禮物,雖然距離他的生日還有三個多月,然而我已經牽腸掛肚地苦惱著,每天在暗地裡觀察著他,觀察他的需要,觀察他的喜好,想要送一件能令他感動,令他一輩子都記得的禮物。終於一個令我欣喜萬分的念頭浮現,我知道答案了,我知道我該送他什麼了。
然而,在對他說出答案之前他就提出分手了。
令我錯愕萬分的一通電話,令我從天堂直落至地獄的一個通知,他說分手吧,他說他已經沒了感覺,他說以後別再見面了。
我還來不及說,我想要送他一只手錶。
他沒有戴錶的習慣,需要看時間的時候總是得從包包深處將手機拿出來看螢幕上所顯示的液晶數字。但他的手上是留有錶帶的痕跡的,左手腕上,很清楚的一抹白白的痕跡。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戴錶的呢?我問,但他不肯回答。手腕上的痕跡似乎是他不肯碰觸的過往傷痕,或者,那是一個紀念。交往一年半以來,那痕跡從沒消失過。
「你怎麼都不戴錶?」
「我不喜歡。」
「你以前戴過錶的吧?你的手腕上還有錶帶的痕跡啊。」
「那不是。我從來沒戴過錶。」
我能體諒他不想說明過往經歷的苦衷,也能夠了解為了嫌解釋麻煩所以乾脆對我說謊的心態。這都沒什麼,我也有我自己不願意碰觸的過往,我也有不願意在他面前攤開來說的傷痛。過去的都過去了,我知道重要的是眼前的他,那些已經過去的紛擾,不應該成為我們之間的阻礙。我想我應該送他一只錶,用我自己的方式將他左手腕上的痕跡給包圍起來。我要他往後只看著我送的錶發呆,而不是看著那白色的痕跡並且跟著那痕跡陷入過往的世界。
他的一句分手讓我失去了一切。失去了生活的真實感,失去了情緒和思考能力,失去了力量,失去了快樂的理由。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非得跟我分手不可,但是他已經不給我機會發問。我就這麼失去了他的消息,他就像絢爛的白色閃電一般,匆忙地在我的生命裡曇花一現,然後便消失無蹤。我仍舊守著他帶給我的光亮和溫暖,懷念著他為我的生命所帶來的震撼以及感動。然而他就這麼棄我而去,失去了閃電的光亮,我的世界變得更加黑暗。眼前一再地出現有他的畫面,那就像視覺暫留的影像般揮之不去。
身體裡好像有些重要的部分被他帶走了,我給了他我的心,我給了他我認真的感情,他帶走了這些,只說了分手就離開了,卻沒說要將我的心和我的感情還給我。他不該還這麼緊緊地握著屬於我的東西不放,只要他放開手,我的心和我的感情就會自動回到我的身上,我也就能恢復正常。但是他不肯放手,從我這裡得到所有之後他就這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讓我一直處在失魂落魄的狀態裡。身體連在心上的細線仍舊清楚地傳來感覺,我能感覺到他的手捧著我的心,捧著我給他的感情,我感覺到他手的觸感,他仍舊會不時地撫摸我的心,他仍舊透過掌心在衡量我給他的感情有多少重量。為什麼非得分手不可呢?為什麼都已經說了要分手卻不肯將我的心還給我呢?我的心對他來說是個紀念嗎?那沒了心的我該怎麼面對往後的生活呢?
我在他的電話答錄機裡留了言,我在他的手機裡也留了言,我說我需要一個解釋,那是我應得的。沒有人能用這麼不負責任的態度來面對感情,沒有人能逃避得這麼徹底。我可以接受分手,我可以接受失去心和感情,但我需要一個解釋。我只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哪怕只是他編造出來的謊言也沒關係,我只想再和他說說話,和他好好討論一下我們的感情。
「你不能就這樣說了分手就消失不見,你這樣叫我怎麼辦?我每天都在想到底發生什麼事。我不懂啊,我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到底為什麼?你跟我說好嗎?你拿起電話跟我說,你再跟我說一次分手,我要聽你再說一次。我要再聽你說一次分手,你不可以這樣躲著我。」
「你有聽到我的留言嗎?你有聽到我為你哭得這麼狼狽嗎?我每天都在哭,我每天都在想你,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接我電話?你為什麼不肯好好再跟我談一次?我好想你,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嗎?你為什麼可以這麼狠心?你為什麼不肯理我了?我拜託你接我電話好不好?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會瘋掉的,我會瘋掉的。」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