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麗美的住處之前兩人就這樣沉默著,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車停在麗美家門前時,兩人甚至還一時無法脫離自己的世界,默默地坐在車裡不知道該怎麼進行下一歨。
「我……」沒想到兩人在經過一段沉默之後卻又同時開口要說話。
「你先說。」子康讓了讓。
「我想,我們還是先保持距離吧。你不覺得我們開始得太快了嗎?我想我們都沒那麼喜歡對方,我們的感情根本就是一場錯誤。」麗美緩慢地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
「為什麼你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剛剛在海邊的時候還不是好好的嗎?」子康還想做最後的掙扎。
「我老實跟你說吧,我前男友回來找我,他想要跟我復合。我想,我還是愛他的,我想,我會再次接受他。所以只好跟你說抱歉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麗美的話讓子康大徹大悟,他感覺自己的臉像是被狠狠地擊了一拳。「你不是說他傷你傷得很深嗎?你不是你永遠不能原諒他嗎?為什麼如今會做這樣的決定呢?」
「我本來也是這麼以為的。不過他說他真正愛的是我,希望我能給他機會。而我也很清楚自己其實還很愛他。我想,如果兩個人還相愛,那就應該在一起。他向我保證決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他對自己曾經迷失而感到後悔不已,並且也徹底地了解到我才是他的最愛。所以我想給他一個機會,也是給我自己一個機會。」
「保證?你自已說你已經不相信什麼保證的。」
「是的,我不再相信什麼保證了。但是如果你和他之間必須要選擇一個相信的話,我想我還是會選擇他。真的對不起。就這樣吧。」
「那我該怎麼辦?你把我利用完了就丟開嗎?」
「再回去找你的女友吧,我想她一定也還愛著你。就當我們這段關係是一場夢,就當它沒發生過吧。我走了,再見了。」
麗美頭也不回地下了車,子康在車上看著麗美進屋的背影,內心一股悶氣卻不知道該向誰發洩。他覺得自己徹底地失敗了,先是失去了小莉,而今又失去了麗美,他已經一無所有了。到底該怎麼辦呢?子康發動車子在城市裡漫無目的地開,反覆地思索下一歨該怎麼辦。
或許該如麗美所說的去將小莉追回來,不過小莉會像麗美一樣輕易地原諒曾經被判她的男人嗎?子康沒有把握。自己一個人胡亂在城市裡闖了大半夜,車的汽油終於耗盡,他把車停在路邊,抖著手撥打小莉的電話。小莉會接電話嗎?小莉會說些什麼呢?子康無法想像,但是他知道他必須打這個電話。
「喂?」小莉接了起來,迫不及待似的,鈴聲才響起就馬上傳來小莉接起電話的回音,這反倒讓子康有些措手不及。
「喂,是我。」
「嗯,我知道。你打給我做什麼?」
「我,我只是,我想,我想跟你談一談。」子康結結巴巴地,一句話都說不好。
「談什麼?我們還有什麼好談的?」小莉仍舊有些冷淡,不過似乎也在等子康的解釋。子康感覺到了小莉的心意,所以反而生出了勇氣。
「我想再跟你在一起。對不起我曾經傷害過你,可是我明白了你才是我的最愛。我向你保證我決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你原諒我好嗎?」子康把從麗美那邊聽來的說詞充分地用上。
「怎麼?被那個女人甩了嗎?被甩了所以才想來挽回對吧?」
「不,我根本沒跟那個女人在一起,那是個誤會。你相信我,我愛的是你,你給我一次機會吧,讓我們重新開始。」
「唔。」小莉陷入了沉思,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子康非常緊張,他不曉得小莉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等了好一會兒,小莉才終於重新開口說到:「事情沒那麼簡單啊。」
「怎麼這麼說呢?」子康無法理解小莉話中的意思。
「我現在已經有一個新的男朋友了。」
「怎麼會?這……」子康感覺眼前一黑。原來小莉早已經把他拋到腦後,自行展開一段新的戀情了。
「怎麼不會。要不是你先劈腿,背著我去跟別的女人亂搞,我也不會這麼輕易地就接受別的男人的追求。我只是想要報復你。」
「什麼?報復我?喔,小莉啊,小莉啊。你這樣叫我怎麼辦呢?」
「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還來問我怎麼辦,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那你的意思是不可能再給我機會了,是嗎?」
「也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得先解決我現在這個男朋友。我才不想像你一樣當個劈腿的人。你等我幾天吧,等我和這個男朋友分手。」
「你願意跟他分手?這是真的嗎?」
「是啊,是啊,是真的。好了你別得寸進尺了,改天再說吧,等我電話。」
「好,我等你。」
子康沒想到小莉還願意給他機會,麗美說得沒錯,小莉還是愛他的。這真是一場失控的鬧劇啊,沒有意義的鬧劇,令人嚇出一身冷汗的鬧劇。讓自己出軌的女人居然是為了報復別的男人所以才接受他的愛,而被自己傷害的女人也為了報復自己所以去接受了別的男人的愛,多麼可笑,多麼幼稚。
子康想通了,感情不該是這麼膚淺,這麼可笑的。感情是更深層的存在,是更堅定的互相認定,這樣鬧劇般的戲碼,絕不可能讓人看到感情真實的模樣的。如果這次小莉能夠回到自己身邊,子康在心底暗暗地發誓,他絕對要好好地對待小莉,他真的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這不僅是對小莉的保證,也是對自己的保證。
只有真心地對待對方,才能夠換來對方的真心。子康不怪小莉輕易地接受了其他男人的追求,畢竟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只要一切能夠恢復原狀就好了。子康只希望一切能夠盡快地恢復原狀,他有預感小莉一定會再次接受他的,他從小莉的語氣裡感覺得到她仍舊愛著他。就等待吧,只要等就可以了。
坐在汽油已經耗盡的車子裡,子康望著逐漸亮起來的天空,漫長的黑夜終於過去了,子康一夜沒睡,可是卻感到精神異常地好。他在心底探討了這次經驗的得失,麗美美麗而赤裸的身影又再次出現在他的腦海,他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不諱言地,那的確是一個美麗的錯誤啊。
或許這件事情帶給子康的唯一一個教訓,就是在出軌的時候,要記得把手機關上。子康沒有把握下次再遇上這麼好的機會時,自己能不能把持得住,不過他可以確定的是,下一次決不會這麼容易失敗了。
子康終於在車裡沉沉地睡去,副駕駛座上的手機響起,是小莉打來的電話,可是他沒有聽到鈴聲。電話終於被掛斷了,而這時的子康,正沉浸在一個美好的夢裡。夢中他在他那偌大的雙人床上,擁抱著小莉和麗美兩個女人,還有更多的女人等在床邊,她們都是要來和子康共度春宵的。
子康陷在甜美的夢裡不願醒來,他不知道,小莉已經不會再打電話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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