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收了篇大陸人談兵法的電郵, 立論頗有可議之處, 本來想把他痛批一頓再轉寄出去, 但有些東西實在自己也沒法說的清楚, 最後還是全刪了不轉寄.
說不清楚的就是這句, 兵者詭道也. 作戰首重詭道. 收集情報要造假, 免得真的情報網被破獲了. 給敵人的情報也要故意給假的, 讓敵人撲個空. 能而示之不能, 不能而示之能. 攻如在九天之上, 讓敵人措手不及, 守要如藏在九地之下, 叫敵人無從下手. 簡單地說, 就是欺, 唬, 弄, 詐, 騙, 佯, 裝, 讓敵人落入我們的計謀內任我們宰割.
戰爭是要對自己人仁慈, 對敵人只好殘忍. 所以詐騙是反被稱頌的. 像宋襄公那個呆子, 徒然害了自己和宋地的人民永遠都繼承了個呆字的陰影. 而殺一人是罪行, 在戰爭中流血百萬反為上將成為英雄. 跟對方談和後再乘機把對方給殺了不叫無恥而叫英明, 對方則是蠢到笨死竟會相信和談. 所謂食敵之糧也就是掠奪敵軍人民的糧食, 以免自本國運送過去, 路上損耗的比吃進肚裏的還多. 所謂的越戰越強, 兵力不致折損, 就是用戰俘和拉伕. 在戰爭裏的道德要求和一般日子裏不同, 為了活下去, 很多東西都合理化了. 為達目的, 可以不擇手段. 也就是所謂的用”結果”合理化了”過程”. 這也就是為什麼劉邦宣稱秋毫無犯, 三秦父老就簞食壺漿地把他迎進咸陽城, 反比破釜沈舟大敗章郃還坑殺秦軍的項羽更早到的道理. 也是為什麼萬人敵的項羽最終被地痞流氓的劉邦幹掉的道理.
但是戰爭是短暫的, 治理是要長久的. 這也就是所謂可以馬上得天下, 卻不可以馬上治天下, 非得下馬治天下, 反而講信修睦, 稱禮重義了. 不然, 恐怕沒人能安穩地睡覺. 但惡夢是否至戰爭結束就跟著結束了? 和平的到來是否真的能形成新秩序? 有新的倫理而讓大家共享太平盛世?
並沒有. 兵法並不單只適用於戰爭, 還適用於日常生活和商業活動之類的多項層次.
戰爭狀態並不是一定要等宣戰後才開始的. 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敵人和朋友, 也不一定有永遠的敵人和永遠的朋友. 每個人都可能因牽涉入地盤, 利益, 感情等糾葛或甚至不需要什麼原因就莫名其妙和別人進入準戰爭狀態. 這個時候. 這些個人的準戰爭仍舊會合理化許多個人不對的行為.
我們可以看到黃義交為了利用媒體, 不惜犧牲自己的肉體去討好那些女人, 甚至犧牲自己的婚姻亦在所不惜, 還厚顏無恥地背詩篇第二十三篇. 我們可以看到威盛派間諜去客戶那偷程式回來用, 雖然它和客戶之間並沒有競爭關係的存在, 而振振有詞的說不是用偷的. 我們也可以看到大老闆為了能賺更多的錢, 推出魔鬼訓練營, 摧折職員的自尊, 宣稱顧客永遠都是對的, 為的就是要客戶更心甘情願的掏錢出來給他. 明明顧客是個混蛋, 但為了賺他的錢, 給人家罵的狗血淋頭, 還是要鞠躬哈腰. 而這次的 NIKE 呢? 為了怕消費者打官司求償, 怕落人口實原本堅持不肯道歉. 最後怕消費者真的串連拒買才肯道歉. 為的仍不過是個利字.
為了打贏這些戰爭, 公義只不過是個裝飾和手段. 真正該做的事卻隨時可能成了最不該做的事. 為了政治考量或是各式各樣的考量, 所謂的彈性, 成了絕對必要的. 只是這樣的作為究竟能到多大的限度? 應該到多大的限度? 拿個近身的例子來說明, 客戶如我們當然都希望能享受到最好的服務, 也應該享受到最好的服務. 對老闆來說職員當然也應該要能做到這些, 才能繼續吸引客戶上門, 大賺其錢. 但對客服專員來說, 對客戶的服務果真能做到所謂的客戶心目中的最好嗎? 所提供的服務能到無限嗎? 依照質量不滅定律來說, 這是不行的. 客服人員最後終會到一個底限, 這個底限可能是老闆設的, 也可能純粹是因用盡有限資源, 彈盡援絕時的盡頭. 如果沒有老闆支援的話. 那最後我們就會有了滿意的客戶和老闆, 以及心灰氣沮的員工.
凡事都該有個節制, 有個中庸之道. 不是每個策略都是放諸四海皆準的蓋世無敵. 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也該有個限度. 不然就會像用 DDT 一樣, 早晚那些手段會反震到自己.
客戶永遠是對的嗎? 錯, 但為了錢, 答案是對.
阿扁是中華民國的總統嗎? 錯, 但為了能獨立, 答案是他目前正忍辱負重地捱這難捱的位置.
吳某某是人渣嗎? 錯, 為了避免被告, 我們只能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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