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菸不好。飲酒不好。用藥不好。聽憂愁的音樂不好。
我收到了一大盒包裹。裡面有遠方朋友寄來很棒的新唱片加影像檔,我的畫面出現了一秒鐘。剛看了「企鵝寶貝」又一次接著「不願面對的真相」,感覺些許激動又一次。捲起電影海報,霹靂布袋戲、「狂愛聖彼得堡」,「小太陽的願望」。快要睡著了的感覺,但還是綁起了頭髮,不要去剪頭髮。天氣很熱是沒錯,今天不開冷氣。
米高奧雲回到英格蘭隊。他變老了。大衛畢咸也回去了。我身上穿著英格蘭隊舊的練習衣服,用拍立得拍下我的亂髮和英格蘭。然後綁起來。該聽音樂,不小心聽見了很痛哭流涕的歌詞,跟整支樂隊一起變成蜜餞。
Maybe I will call, and then maybe I will not
ever be there, I know you need me,
I dunnot know no one like you do.
So I am taking my time, taking some time alone,
time I realised the pain I am feeding,
I do not know no one like you do.
記憶留給誰,自己就留給誰;意識留給誰,記憶就留給誰。
沒有必要比較嗎?
我的唱片封面,有好多都是黑色的。
也有很多是無數消失的新團,曾經很意氣風發的帥氣登在封面上。
然後就被清倉了。唱片行裡無情的198,298,買二送一。
這支樂團曾經紅過。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其實大家都把事情錯估了。
雖然,也不是第一次。可是他們顯然寫出了許多Oasis夢寐以求的曲目。
首張專輯被Mojo選為史上的搖滾笑話之一。笑話?
那,笑話可多了。
為什麼?又為什麼Chris Martin幫他們寫的歌曲就可以讓他們重返排行榜?
那並不是一首比較好的歌曲啊。歌詞也很糟。
以下這段,我覺得比任何一首Chris Martin寫得要好。
If I would known you would follow,
I would be there until the end,
and just give me strength if you can,
And I have no sorrow I have will be feeling in the end,
and just give me strength if you can.
So I wrote out a list of all that I have ever done,
all that I miss is there to meet me,
I do not know no one like you do.
我常常覺得有許多樂團終究只是來自英國某個小鎮,懷抱著夢想的樂團。
那些擺出酷的姿態,拍宣傳照還是封面,終究不是他們真正。
沒有一張Embrace的專輯是糟的。
但那些出道時候好旋律通通被什麼給吃了。沒有變啊。
這個真的很幹。
是什麼東西讓他們被榨乾了,我突然感同身受。
該睡了。我把頭髮放開。
終究只是孩子。西約克夏。B-Sides專輯裡,有太多歌曲是充滿未知與絕望感。「如果我想要在一個樂團裡,就是做這樣的東西吧……」只是這樣一個開頭。席捲倫敦之後,誰還記得他們是正宗可繼承英倫搖滾血脈的團體?
就算不是又怎樣?
早就不是顯學了。Travis撐了三週就掉出前十名。Manic Street Preachers好像過氣了。別說十年前吧,三四年前這對我來說都是一件恐怖的事情。
Happiness take my hand, I will be alone until you understand
all that I want now our love has gone,
Happiness take my hand, I will be alone until she would understand
what good that I know you are out the door.
但卻很老陳。這段歌詞比我聽過的一百個英倫團體的B-sides更叫人心碎。
地球這分鐘,孤獨以及其友。1997到2005年的B-Sides……
1997年。選輯名稱叫做Dry Kids,那是他們的一首歌。但很剛好,也很切合。
去年的新專輯裡面,仍有許多好聽的歌,就是純然好聽沒別的。
不過,那個大器的陰影似乎已經脫不掉。最近兩張專輯,都獲得英國榜第一名。別無所求了吧?
但我卻不太知道,他們現在想要做些什麼了。那是一種執迷,也會得到應有的撫慰,在中版歌曲裡(對,似乎沒有人發現他們有發專輯。在台灣。是這樣嗎?),那緩緩的,沒有包袱的吟唱著,似乎也不需要再更多合音或陣仗。
我很佩服他們仍能寫出好的歌詞。那種失落感一直在。每一張專輯裡,每一張單曲裡,暢銷與否,隱約都藏著或許無法成為單曲的一些,像是筆記的東西。
這首歌叫”Maybe I Wish”.
那讓我想起Noel Gallagher自彈自唱的歌曲。但其實Embrace完全不輸。
但我必須回頭去找尋那些他們尚未成名時,或者未收錄專輯的歌曲中,沒有包袱的東西。好像那是另外一個小房間,小酒吧,在任何一個你可以想到的西約克夏英國小鎮,家鄉附近的Halifax,Leeds,Bradford,Wakefield……然後就這樣唱著最後的,我最喜歡的收尾……
If I would have known this, God would have jumped up, get in line,
and just give me strength again,
come on, just give me strength for all I have done,
Just give me strength.
然後就這麼把吉他刷下最後一個和弦。
我很喜歡在歌曲結束的最後幾秒把i-pod切掉。下一次當我打開時,那裡還有殘存著的一些餘音,彷彿只對我一個人唱著。或者說,只有我這麼聽著……
我還記得他們年輕狂放,征服倫敦的樣子。那首週就奪取英國榜冠軍,每一首單曲不成暢銷曲都難的日子。曾經跟朋友聊過,這樣的樂團,如果有一天不紅了,也不叫人意外吧……但總會有一些迷,始終追隨著他們,不管舞台前是七萬人,還是一個小帳篷。
我常在想,我所求的或許也就是這樣。作為一個寫東西的人。帳棚無所謂,睡袋也可以。我只希望還可以唱出一點自己的聲音,沒有跑掉。
因為我沒有紅,所以也不用跑。就當個B-Sides作家吧。對啊,曾經我也想過,關於成為什麼樣的人物的種種。但我終究不是那塊料。
而且,我會無所適從吧。1997年,我也成了一個笑話嗎?或者,我還可以找誰幫我寫首歌,登上排行榜?然後呢?所以呢?Dried, Drying,無所謂了。
所以我在這裡喝著白開水,繼續我的人生。發我的文字單曲,做我的書寫專輯。當我聽見Embrace的Dry Kids精選,我覺得沒有什麼更多好去,去,怎麼樣了。
在我還沒有「真正」乾掉前。也許吧。可以有一些東西,總是會有的。而你怎又知道,那些客觀的事物,能夠給你什麼?我即將要二十三歲了。我的第一本書,已經是……四年有了吧。
無所謂的。我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寫。報台零一年開啟,那時候我已經書寫了一段時間,基本上早年的東西爛透了,不過那種爛現在也沒辦法再Jam出來。我寫給想看的人,我的報台,就像一間小酒吧,我在這裡唱一堆爛歌給大家聽,不小心會聽到還不錯的。那就相當感激。我寫給自己,寫給你們(如果你不是真的那麼想讀我的東西,就走也沒關係。我唱我的。如果已經走的,不送了。)
我沒有什麼排行榜壓力。但我依然有著當初寫作的落寞感。我並不敢要求誰來理解我所書寫的一切,就像好像總是吉他彈不下最後一個好的和弦。放棄了非常多字數,那些似乎以為可以成為什麼的,但他們連當做DEMO帶都有點怪。
十年了。Maybe I Wish,Maybe. 人世如此紛亂,連自己都難以分辨,我們的意識,究竟給了誰?當我們書寫的歸屬成就了不是自己的自己,記憶留給誰,自己就留給誰;意識留給誰,記憶就留給誰。
有必要比較嗎?
Happiness take my hand, I will be alone until you understand
Just give me strength, if you can......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