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陳 All You Need Is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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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大輔做純鋼琴演奏專輯？！

 

每個聽過他大名的人，要是想到這麼一回事，恐怕心頭都會浮現「搞錯了吧？」。不管是問句或驚嘆號，柏大輔就真這麼搞了。名為《88》的專輯裡，除了鋼琴音色，別無它物。

 

「別無它物」。

 

這誇張程度早已經離「反璞歸真」很遠很遠。不搞拼貼合成的柏大輔，聽起來是怎麼一回事，叫人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看看專輯內頁，發現彈奏的並不是他。那他究竟要做啥？

 

就是一張這樣充滿著謎團，但其實標的很清楚的專輯。

 

走在Minimal的路子上，整張專輯極為乾淨，散發著完全清新的氣息，聽到第二首，我還不太相信這真是柏大輔。到了長篇幅的＜Swan Song＞，就真的心悅誠服了。短短的開場＜Ohka＞以來，柏大輔不但在寫曲上下足功夫，編排的呈現也從緩緩音階的魅力直達迭迭而起的迷離交織，雖然只一架鋼琴，卻讓聽者感到多聲道的對話般，綿密不息。琴鍵音色清晰而質重，催發著心靈中一場場真實的夢。這實在是一張簡約不過的專輯了，然而鋼琴聲音裡的呼吸，卻張力十足，細膩而大器。那呼吸感的輕與重，恐怕就是柏大輔在這張專輯裡面最主攻的部分了；聲響從頭到尾不但沒有糊，也不拖泥帶水，清澈而精準到了手術室動刀的程度。如何要把一張純器樂專輯修整到一個程度的工整，考驗的便是錄音與後製。對於過往擅於搬弄大規模不規則聲響堆疊的柏大輔而言，把東西弄髒跟弄乾淨，好像都只是過程的不同而已，出來的效果都標的清楚。以前的柏大輔，試圖在衝突感中尋找某種和諧，現在則在全面和諧中尋找某種極致的寧靜致遠。

 

所以這樣也就不那麼驚訝了。對於柏大輔要做這樣一張專輯。畢竟它只是呈現上的不同。做為一個專注於製作的音樂人而言，呈現只是形式上的問題，內容物的差異再大，也不損質地的優異。選擇鋼琴演奏，或算是一種潔淨的捷徑，但真要在人們對於鋼琴演奏的既定印象中突破，又是一種考驗。所以說，在鋼琴聲音修飾，整體專輯架構的打造，以及聲響的傳達上，都是柏大輔的技巧展現。雖然鋼琴不是他彈的，但是這整個概念成就，卻無疑該算在柏大輔頭上。

 

多次深夜裡聽《88》，每每感到震懾。聲音上，那無以仿造的高度穿透性，無以模擬的單一直接感，唯有在聆聽才能感受。甚至不需刻意仔細，它就能夠抓住耳朵。那是一大規模的篇章，不能用小品來歸類，卻又不失某類小巧（翻玩名曲＜My Favorite Things＞便是一招），這是柏大輔對於聲響的發想又一次全面性的發揮與挑戰。在極限音樂的邊上，用單純與蒼白施力，與情緒接軌，觸發出點點閃爍的光芒。那光芒不是曖曖內含光，當然也不是灼熱的炙烈，卻在聽者內心中隱隱燃燒發亮，歸屬於每個孤獨時刻的光與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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