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陳 All You Need Is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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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默默的默默著／她就叫默默／默默默默的變成我的默默我的情人我的救援投手我的尼古丁我的和絃我的冰奶茶我的墨。默默默默的說詩太難了／默默不喜歡太難的事物或者人／默默覺得詩和冰塊和綠色雨衣和後搖滾一樣難／默默覺得我也很難，所以他總是對我默默的默默著。

默默最會作的事情是默默。

但除了默默之外也沒有其他的默默了／她默默的看著我／彈吉他時忙不迭的把菸熄滅／默默彈吉他／然後她也很會默默的彈吉他。默默把桌子整理的很乾淨／騎腳踏車默默的到遠方去／偶爾默默的回來／偶而沒有回來／偶而默默的回來我沒有發現。

默默覺得世界上沒有更糟的事情了／所以她覺得我很糟。默默不會說：你很糟。默默會默默的傳達一種你很糟的糟／真的很糟。比方說，無緣由的只睡了一句話／只吃了一條歌／只坐了一站菸／只看了一眼花／只調了一秒鐘／只默默了一半。當然不是無緣由的，但問也沒用，她就是默默的默默著什麼也不作。默默覺得默默就是一種作。

默默覺得世界上沒有更開心的事情了／所以她覺得我很開心。其實應該是她不開心／我只好很開心。沒有邏輯嗎？可是，當默默不開心時你也真的只能開心，不信試試看。如果默默不開心你也不開心那一切就真的默默的默默。可我不要這麼多默默。所以我搞笑／我玩魚丸給她看／我跳繩／我吃麵吃很快／我耍脾氣然後說是假裝的／我作出一個紙飛機然後讓它失事。默默還是默默的默默著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變得開朗／但所幸也只能如此。想想是為了讓自己不要不開心，跟默默沒有關係。雖然我寧願去喝豆漿也不要玩魚丸／魚丸是無辜的。搞笑時默默會有一種默默的表情：有需要這麼開心嗎。天曉得。我不想要這麼多默默。

默默就這樣填滿了我的生活／我也開始很默默。我也把房間整理得很乾淨／彈吉他時忙不迭換手抽菸（這要練很久）／我也只坐了一站。但是默默偏偏都不看，都不跟來，都隨我，都自顧自的以為我在開心我在糟糕我在默默。「我要是可以默默妳就不是默默了」，我終於忍不住這麼說，然後自己搓著手知道錯了。

默默的字典裡也沒有原諒這件事情。她頂多默默的說：又不是你的錯。但整個情況會讓我覺得是自己的錯／難不成會是默默的錯？不會，默默不會錯，默默本身就是默默著怎麼會錯。就算加熱三次，把菸戒掉，跳出窗外，蛋糕倒塌，也不會是她的錯。這讓我有一種直覺：默默去死好了。

不是叫默默去死。是默默去死好了。

但沒有默默的死這件事情。默默就在隔壁，默默的默默著，默默默默的默默著，默默默默默默默默默默默默默默默默的默默著。無論如何都是這樣。而我開心得不得了，反正沒有東西可以在默默的默默中失去／因為你根本什麼也沒有。乾脆活著等默默回家，等默默把我融為一種「夠了沒啊」的流體。要如何不去在乎那隔壁的一種默默，我每天都在思考。如果你有答案也不用告訴我。默默不在乎。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