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旅中 ......

529愛的鼓勵 2訂閱站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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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照片堆中，找出一張你對著鏡頭微笑的照片，裁成兩吋大小放進小鏡框中，置於電腦左前方的檯燈下，讓我一轉瞬就能見到你微笑的面容。

那是一張完全放鬆的笑容，也是我第一次造訪你家時拍攝的照片。

自從放了那樣一張照片，我不再覺得熬夜趕稿是一件苦差事，因為當我的視線從電腦螢幕移開，你愉悅的笑容便迎向我。

很少見到你對著鏡頭如此輕鬆、自在地笑。也許是因為你的生活一向嚴肅而緊繃，因此，當你面對鏡頭時竟是笑不出來，即使偶爾有勉強的笑容，竟是眉宇深鎖，比哭還令人感到難受。

你說過，任何的情緒如果是一種虛假與造作，那便是醜陋而無趣，包括「笑容」。因此，初識你的第一印象，我感覺到你是如此的憂鬱、沉重，談論事情總是慷慨激昂、義憤填膺，即使笑，也是一種憤世嫉俗的狂笑。那樣的笑容，有幾分悲愴，更多的是滄桑。

你說：「認識妳之前，我幾乎沒有一張照片是有笑容的，因為我的心情始終沒有放鬆過。認識妳之後，妳的單純、和諧、自然的氣質感染了我，我的情緒才不再如此緊繃。當我第一眼見到妳，妳微笑，臉上有一個淺淺的酒窩，那美麗的微笑飽含著真誠的善意，是那樣的笑容深深擄獲我的心，令我癡迷，彷彿一種神秘的力量，將我的心緊緊纏繞，從此無法自拔。」

我不知道，一個淺淺的微笑有如此神秘而強烈的力量，但我卻喜歡看你笑。

你不笑時，那憂愁的雙眉深鎖，像是一個歷經滄桑的老頭子；然而，你欣然微笑時，卻像是一個天真無憂的稚子。因此，我總是要逼著你笑，逼著你拋開胸中的抑鬱，至少，在你我相處的時刻裡，我要你輕鬆地、無憂無慮地展露歡顏。那照片中的笑容，便是在這樣的氣氛之下捕捉到的。

往後，在你我誤會橫生的互動裡，你不再輕鬆、無憂地笑，即使面對鏡頭顯現出淺淺的笑意，卻也從微微皺緊的眉宇間，透露著你內心隱隱的不安。

於是，那稀有的微笑，竟成為我記憶中最珍貴的收藏。

前幾日，孩子高燒不退，一連住院十幾天，我一方面要在醫院照顧孩子，一方面要抽時間回家趕稿，那種焦慮與壓力幾乎使我崩潰。

有一夜，爸媽留在醫院陪孩子，讓我可以回家休息。但我回到家裡，一顆心卻如此躁鬱不安，無法書寫，也無法安眠。

深夜裡，我如遊魂一般不斷在客廳與臥室間遊移。

望著房間裡擺設的那幾張照片，你的淺笑中仍有幾許沉鬱，更令我感到不安與徬徨，彷彿你也在擔心孩子的病情。

無眠的夜裡，我翻出你一疊照片，一張張地看，每一張照片的背後都有一段故事，有些照片即使兩人展露著燦爛的笑容，然拍照的前一天可能經歷過一場激烈的衝突，看照片的心情，頓時跌入回憶，糾纏在喜怒哀樂裡。

終於，找到一張你笑得最輕鬆、自然的照片，那是我們相識後的第一次重逢所留下的影像。在那一段相處的日子裡，我們兩人只有親愛沒有猜忌，只有歡悅沒有傷心。

你那笑容，多麼和諧而自在；你那笑容，令我感到平靜而安定，從那笑容裡，我感受到一份被理解、被疼惜的溫暖。

於是，我把那張照片擺放在電腦前，只要我需要你的安慰，便能夠透過那笑容，得到力量。

望著你那笑容，我不再有太多的恐懼和憂慮，我相信孩子會很快病癒，我相信書寫會順利，我相信一切都會否極泰來，……

我感受到，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神秘的能量。

那樣一張小小的照片，在旁人眼裡，或許只是一個癡情的妻子對亡夫的一種依戀。然而在那依戀裡，我多麼喜歡靜靜地與你四目凝視，接收你真誠的笑容所散發出來的愛的訊息。

今夜，孩子已病癒出院，在我的房間裡安穩沉睡。而我又為了前一陣子的拖稿而徹夜書寫，雖然有些累，但我仍精神奕奕地趕稿，因為你有微笑相伴，這樣的夜，並不辛苦與孤單。

你我眼波的交流雖是在鏡裡鏡外，我卻能強烈感受到你也喜歡這樣的心靈互動－－不再淚眼相對，而是平靜、和諧－－微笑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