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旅中 ......

529愛的鼓勵 2訂閱站台

幾年前，朋友mail給我一篇文章「清晰的聽到蟋蟀聲」，這篇文章被我收錄在「佳文選讀」中，我習慣收集一些喜歡的文章，準備給易儒將來閱讀。

端午節前夕的一個夜裡，在學校前院澆花，突然聽到一陣陣「唧唧」的聲音，我心中升起極大的驚喜－－蟋蟀聲。這些年來，第一次在都市裡聽到這屬於「鄉下童年記憶」的聲音，好親切的天籟。

利用端午假期，帶孩子上山度假，出門前，對著「唧唧」鳴響的蟋蟀低語：「歡迎你來宏光，成為我們的家人」。但，心中卻也不免有些擔心，鄰居會不會又對這美妙的天籟聲表示抗議？

最近，鄰居經常在抗議。

前一陣子下雨，花園裡突然來了好多蛞蝓(俗稱無殼蝸牛)，蛞蝓喜歡在夜裡出來散步，在牆壁上漫步、爬行，有時逾越分寸，爬進鄰居家裡，造成了鄰居的恐慌。一天早上，隔壁鄰居用塑膠袋裝著一隻蛞蝓向我嚴重抗議，說已經是第三次，在她家裡發現蛞蝓。我告訴她，我會想辦法，她說：「沒什麼辦法，最好就是把妳們的草地挖掉，重新鋪上水泥，要種花就種在盆子裡。」

當然，對於鄰居的建議，我恕難從命。但考慮鄰居的感受，一定要想出解決辦法。我開始在夜裡巡視校園「抓」蛞蝓。我用玻璃瓶，將牠們一隻隻放進瓶裡，然後帶牠們到高雄公園放生。同時，也對小蟲子們喊話。告訴牠們：「如果你們要留在宏光，我很歡迎，但請不要再爬進別人家裡，造成別人的困擾。」

我發現，蛞蝓是有靈性的，有幾次，牠們爬行的高度已經接近二樓，我深怕牠們又鑽進鄰居的窗戶，便急急對牠們喊話：「趕快下來，不要再到人家家裡。」情急之下，我甚至說了重話：「如果你們再進入別人的家裡，就是自尋死路，趕快下來吧！」幾隻原本觸角朝上的蛞蝓，沒多久，紛紛掉頭，爬了下來。(這一幕，易儒也看見了，他非常驚訝，竟然蛞蝓聽得懂人話。)

捉了上百隻蛞蝓去放生，校園裡的蛞蝓明顯減少了，僅剩的幾隻，也都在安全範圍內爬行，沒有再私闖民宅，鄰居的抗議聲才平息。而這陣陣的蟋蟀聲，會不會又引起另一波抗議聲？我隱隱有著不安。

果然，昨天晚上，我從山上回來，就看見鄰居在校門口指指點點，一見到我，立刻怒氣沖沖地說：「妳聽聽看，這聲音能聽嗎？我們已經被吵得三個晚上都不能睡覺了。」我沉默，試著理解她的憤怒。剛從山上聽蟬鳴蛙叫回來，很難理解鄰居為什麼如此憤怒一隻蟋蟀在唱歌？

鄰居要我當晚就要解決蟋蟀的問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於是，任由他們用殺蟲劑往蟋蟀聲的暗處噴灑，沒多久，一隻可憐的小蟋蟀爬出草叢，我想要樹葉盛著牠，送牠到高雄公園去，但見牠肢體僵硬，已經死亡。

我蹲在草地上，望著那隻僵死的蟋蟀，好久好久，心好痛好痛：「這隻蟋蟀有什麼罪過？牠只不過在唱歌而已。」「噪音」問題解決了，鄰居在關門休息前，丟給我一句話：「你們學校沒有弄這樣之前，也沒有蟲，也沒
有蟋蟀聲，自從你們種了這些花花草草，才開始有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和聲音。」

我們在校園裡植草種花錯了嗎？蛞蝓和蝸牛四處散步錯了嗎？蟋蟀在清涼的夏夜歌唱錯了嗎？這不是早年歲月我們原有的生活方式嗎？我們不是曾經如此地親近著大自然，與蟲魚鳥獸和諧共存嗎？

如今，怎麼這一切變成了鄰居難忍的事物？

人們可以整天接收電視的噪音，卻不能接受一隻蟋蟀快樂的歌聲。因為被水泥森林包圍久了，以致不覺得花草樹木的親切；因為心靈物化了，以致對自然天籟沒有了感覺。想到此，就深深感到哀傷！

這更讓我堅持走華德福教育模式，如果把「生命教育」談得更簡單一點，就是不要讓孩子失去生命中原有的靈性，那是對自然的愛與對一切生命的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