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0430醒來,屋外的雨有一搭沒一搭的下,賴床再睡去。
0630起來走向陽台,灰灰堆疊的天空,透出夏季早晨本該有的光亮。我是否該整裝離去,還是繼續待在台南市晃晃?
收拾好所有的衣服和其它行囊,幾乎就要下定主意離開,腦中出現另一道聲音:你又不是常常有機會來台南,也許這次旅行後又有的等了,幹嘛急著走,也都跟老師講好多打擾一天了,還在那邊龜。也對喔!那就來去晃晃,反正住宿不花錢,哈哈哈。
0700戴了帽子,把錢包、手機、地圖、相機、筆記和筆袋丟進小背包內揹著,到樓下敲了老師妹妹家的門:
「不好意思!我可能還要多打擾一天。」
「好,沒關係。」
「謝謝。」
哇……,實在太感人了,不知道是怎樣,我總覺得老師妹妹笑起來的模樣,就是那種迷死人不償命的甜,太厲害了,哈哈哈。
走出樓下大門,路上還是溼溼的,巷裡,靜逸的讓人誤以為不是生活在都市。往巷口走,有家裝潢的很美的印度料理店,昨晚我經過有個很漂亮的女服務生正在倒垃圾,裡面好像還養了幾隻大狗。旁邊還有全臺吳姓大宗祠,外面地上坐了二個阿伯,拿印有六合彩明牌的A4紙張在看。
我晃到巷口的岔路,選定一家吃早點,說也奇怪,現在不是已經將近上班時間了,怎麼車少、人少,連早餐店也只有我和另一個客人,怪怪。啊!對喔!今天是星期六啦!哈哈哈,這下誤會大了……。
喀完早餐,大步邁向赤崁樓,嗯,有感覺人變多了,不過也還好。
赤崁樓又稱普羅民遮城,荷蘭時期興建。啥咪…要收費!那我先晃一晃再說,嗯……,我想它應該跟安平古堡(熱蘭遮城)差不多,那算了,我不要進去了,哈哈哈,因為我去過安平古堡了。
看了看公車站牌旁的平面地圖,原來對面是…祀典武廟,啥咪?武廟還有分喔!不遠處還有一間開基武廟。還好我今天什麼都沒有,就是時間多,反正我今天也只會逛中西區而已。
赤崁樓對面,祀典武廟旁邊的路上,有一家義豐冬瓜茶聽說很有名,我來去買一杯來喝喝看。頭才一轉,不會吧!現在才幾點,外面已經那麼多人在排隊了。大部分是有年紀的阿公阿嬤,還有拿椅子來佔位子的,有沒有這麼搶手啊!
我晃過馬路正要排對,就聽到一個阿伯和一個剛到的媽媽說:
「啊妳那即陣才來,無卡早來排ㄟ。」
「啊我就有代志才會統到即陣才來啊。」
「無卡早來排ㄟ,等即哩妳就買無。啊無嘛先拿椅子來排。」
「啊囉無閒啊。」
我心裡還在想:有沒有這麼搶手啊!轉頭就看到鐵門旁邊的攤位有年青店員在準備要販賣,就走過去問:
「請問可以買冬瓜茶嗎?」
「可以啊!要幾杯?」
「一杯。」
我拿錢給店員,眼睛還瞟向排隊的人龍,怕一個不小心就說我插隊砸東西過來,哈哈哈。後來我才知道,他們是要買整塊的冬瓜糖,店家每天10點30分開賣,一人現買一份,一天限量50份,像我這種買杯裝的不用排那邊。
拿著冬瓜茶邊喝邊晃進去武廟,我還是老樣子,用誠意的雙手合十拜一拜。晃到旁邊的佛經書堆隨手拿了一本翻看,肚子忽然給我滾尬了起來,是怎樣……!趕緊尋找廁所去,走到廁所前面的花園,哇……這花園真古雅,哦,現在不是欣賞美景的時候,滾尬的肚子才是重點。
啊…清一清果然舒服多了,不過還是怪怪的。在花園裡繞了繞,花園雖然不大,也別有一番風味,還有一個烏龜池,邊邊種了一棵石榴樹,樹下有一牌子說明要香客不要摘取石榴果實,果實是要供奉神明用的。
晃了晃,我走去看廟裡的其它地方,走到正廟祀奉關公後的那堵牆,看見地上有隻類似麻雀的幼鳥,心裡馬上冒出:不會吧!又給我碰上了,我是出來旅遊的耶!等一下廟方的人應該就會發現了,他們會處理的。
我還是用手抓起幼鳥,牠連毛都還沒長齊,眼睛也只能瞇著或微微張開一線,我再抬頭往梁柱上看了看,看不到鳥巢,也看不到母鳥,低頭看看手掌中的牠,看起來像沒受傷。那現在是要怎樣……?依我個人在台北的經驗,這種由高處落巢的鳥,通常都已經深受重傷,只是外表看不太出來,在常人無知的照顧下只有「穩死」,我還是送去台南市野鳥協會吧!
握著牠,趕緊跨大步伐邁出武廟,內心不斷的祈禱:關聖帝君這是在祢廟內撿到的,祢愛保庇祂沒歹事,千萬無通予伊死在我的手內,阿彌佗佛喔!
人生地不熟,我也不知道野鳥協會在哪,只能亦跑亦走的趕回老師家借電腦上線查詢。
好不容易跑到老師家樓下,我用猴子看遠方的動作貼著一樓的玻璃推門看進去,看攏無,我只好敲敲玻璃門,有人幫我開了門:
「進來、進來,你的腳踏車在裡面。」
「請問有電腦可以上網嗎?」
應該是我太突然,連自己是誰都沒表明,進去第一句話就問有沒有電腦可以上網,他們的表情有點嚇傻的感覺,只好趕緊攤開手掌接著說:
「我在武廟裡撿到一隻麻雀的幼鳥,要送去野鳥協會,不知道在哪,所以要上網查一下。喔,對不起,我是X老師的學生,昨天晚上來借宿的。」
「我知道,你幫他查一下地址。」
「謝謝。」
我猜他是老師的大哥,他喚自己的兒子幫我開電腦查。老師家的人果然都是大好人,男的帥,女的美,連媳婦都長的高挑美麗。屋裡的吧檯擺設很像是咖啡廳的設計,可是牆上滿滿的都是他們全家人的合照,和網球、羽球相關器材;但吧檯後牆又擺了許多咖啡杯、高腳杯、煮咖啡的器皿。老師大哥的媳婦拿了一個白色小紙盒來:
「先把牠放在盒子裡好了,這樣你等一下也比較方便拿。」
「好,謝謝。」
「妹妹妳看,這是哥哥撿到的小鳥喔!」抱妹妹的阿嬤說。
「她身體有小小紅紅的東西耶!會不會咬人啊!」
「是喔!」
我湊上去看,也看自己張開的手掌,真得有超小的紅色東西在爬來爬去,輕輕一壓就死了,紅紅的汁液噴出來有點噁,應該是寄生蟲之類的。
電腦開好了,我趕緊去查看,查了老半天,有網址,網頁卻一直無法進入,不知是怎麼回事?用台北鳥會連結也進不去,只好到庫存頁面抄了地址和電話,撥了好多通電話都沒人接,是因為還沒10點所以沒人嗎?不管了,先按地址送過去好了,再不送去我不知道還要緊張多久,而且我全身一直冒汗,都濕透了。
「那個…不好意思,我先送過去好了。」
「查到地址了嗎?」
「有,可是電話沒人接。」
「今天是星期六,有開嗎?這杯咖啡先喝。」
「應該有開,台北的假日都有開。沒關係,我先送過去好了,咖啡等我回來再喝好了,不好意思。」
「回來咖啡都冷掉了,你先喝,反正野鳥協會不會跑掉。」
「哦,好,謝謝。」
心裡雖然很著急,我也不好拒絕長輩的好意。拿起熱呼呼的咖啡,緩緩地喝;其實,緩慢喝是因為真的很燙,不是真得有閑情雅致。當然還是要感謝老師大哥的咖啡,這咖啡我已經聽老師和她妹妹誇過很多次了,百聞不如一喝。
我還是儘快把它喝完說:
「謝謝,請問這杯子要在哪裡洗?」
「放著就好,我等一下洗。」
「謝謝,那我先把牠送去鳥會了。」
「你知道怎麼走嗎?」
「哈。請問南門路怎麼走?」
「你走到圓環,台灣文學館左邊那條路就是了。你知道怎麼走過去嗎?我叫人載你過去好了。」
「不用沒關係,我知道怎麼走,我自己去就好了。」
「你不騎腳踏車去嗎?」
「沒關係,我用走的比較方便,掰掰。」
提著裝幼鳥的小盒子,也不敢跑太快,只能要快不快的跨大步。到了南門路,整個心情鬆了一大半,但237巷,還是有一段距離。尋找鳥會的同時,也看看所有經過的環境,瞄一瞄周邊的街景,想想待會沿路回來到哪晃晃。
經過好多店家、住宅,心裡有一種輕鬆自在的悠閒,雖然手裡還提著小生命。找到了鳥會所在地,但樓下門廊卻標示樓上是婦女保護協會的團體,不會這麼鳥吧?我爬上去看,還好樓上真得有鳥會,但……門是關著的。看看時間,還沒10點,外面標明10點開門,我把鳥放在不高的書架頂,就先等等吧!
拿著門外擺放的期刊隨便亂翻,晃過來晃過去,再看看幼鳥,牠身上仍不斷地爬出許多紅色小生物,我用手指去把牠們壓死,再看看幼鳥的身體。剛剛看起來沒有瘀血的腹側,現在已經有一點瘀血形成了,我心裡起了個念頭: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盡人事,聽天命。這就是生命的輪迴,我無能為力幫你太多;況且,我也因此殺了很多寄生的小蟲。
10點到了,門還是沒開,我又撥了電話,期盼裡面有人接。隔著玻璃門,聽得到裡邊的電話鈴聲響起,和我手機的撥號音一搭一唱、一起一落。
電話沒人接,我掛了電話走到廁所洗把臉,走出來看向窗外的街景,而時間呢?正一分一秒的滑逝,毫不留情,毫不猶豫是否為誰暫歇一會。樓下偶爾有車開進來,我認真聽他們關了車門爬上樓的聲音,一直期待他們是鳥會的人。
1020左右,我將幼鳥連盒子放置在兩扇玻璃門的正中間地上,再度看了看牠,牠看起來顯得更加虛弱了,心底湧起一絲猶豫:我該將牠放在這離開?還是繼續等下去,直到鳥會的人來?
決心要離去時,心底如是想:我無能為力帶你走,聽天命吧!人事我已經盡了。我在武廟撿到你,如果你命大,老天會保佑你的。
緩步跨下樓梯,經過2樓的密宗道場,如果你命大,神佛有靈,祂們會讓你活命的。跨出一樓的屋簷,鳥會依舊無人來,只有一樓的人們抬了眼,瞄我。順著巷弄,踏出反方向的街路,陽光正耀眼的照射,世界依舊順軌而行,沒有什麼多餘的異狀。
旅行,仍舊在繼續。我走到南門路的雙號邊,走進一個公園,看假日悠閒過生活的遊客,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自在的顏色,沒有多餘的什麼。悠悠晃晃,我遊到有很多紀念碑的地方,每個紀念碑的字體都已經不太清楚,需要彎腰仔細觀看,或者把眼睛貼很近,才能看清楚祂的碑文。
很快,我離開紀念碑區,心底有一絲絲的懼意,也許是因為剛剛才背棄拯救一條生命,所以還沒能說服自己,讓自己心安。腳步移往旁邊的南門,用手指觸碰祂的樓身,繞到後邊木門處,看著穿上的木樑,閤上的木門,再繞出,走上公園步道。步道椅面是強化玻璃,有清晨的雨水滯留其上,框架是鐵製的,下面堆疊石塊,傳統與現在的結合。
沿街路,我拐彎晃進去南門花市。話說,花草植物在某種程度上,能為鬱鬱寡歡的心,透射入些微歡喜的光。
慢慢的在花市裡晃,那裡看過去,這裡看過來,很多花草植物都很漂亮;但,能吸引我關注較久的,還是水生植物和花器。大致上水生植物有水芙蓉、銅錢草、水蘊草、荷花、睡蓮、小蓮花(別名銀蓮花,正名龍骨瓣莕菜),又以小蓮花最吸引我,可惜我無法帶走,不然一定會買回去栽植。花器我主要是觀看陶製品,美麗的陶製花器帶有閑逸舒活的裝飾氛圍,能為生活的環境帶來快樂的輕鬆感。我觀看了很多陶製花器,我個人認為有些價位合理,有些則貴了點;無所謂,反正我又不買,只是進來晃晃,轉換點心情,所以OK啦!
走出花市,我跨過馬路到對面去看美麗達專賣店的車。出了車店,晃去孔廟的公園,公園裡有人散步,有人練功,有全家大小,有情侶,也有跟我一樣獨自亂晃的。斷續聽到搖鈴聲,不確定是哪傳來的,只看到一個突兀的老伯牽著古董腳踏車,後面椅架上放一個保麗龍四方箱,箱面兩側及後面貼滿報紙,只有前面露出是保麗龍的白色面。沒錯,搖鈴的正是他,我繞過橢圓形的場地到他面前問:
「請問……」
「你要買嗎?」
「喔!這怎麼賣?」
「一球……,兩球……。」
「ㄏㄚˊ………?」
「一球……,兩球30。」
「喔!好,我要兩球。伯伯,我幫您拍個照好嗎?」
老伯帶著極度沙啞,又濃重的鄉音說話,我實在聽不清楚老伯說的價位,雖然他已經很用力在說了,我還是聽不太清楚。後來老伯拿出台南某知名冰淇淋的DM給我看,但我根本不知道那是啥?我要求幫他拍照時,他也沒回答好或不好,他只低著頭杓冰,我還是拍了。
他勺好後遞給我,也沒說啥,我拿了30元給他,說了聲謝謝。我猜他是真得說話不方便、很費力,所以動作到就好,彼此都心領了。我坐在陰涼處的椅子上吃了起來,看老伯繼續搖著鈴,偶爾有遊客來跟他買冰,心想:他人都這麼老了,還出來賣冰賺錢,是因為膝下無子,還是因為子女無孝?未來我老了,會不會也這樣?算了,等老了再說吧!不過說實話:小小兩球冰30元是還蠻貴的,不過口感還不賴,冰裡還包果粒。
喀完冰,我先遶著孔廟外圍晃,看見一生態池,我就先過去瞧瞧。有一爸爸帶著二個兒子,他自顧自的坐在池邊石頭上放空,二個兒子則在那跳來跳去撈小魚。
站在生命皆為平等的觀點,他沒有教導小孩該尊重生命,該怎樣用自己的愛心去呵護弱小;站在生態循環的觀點,他沒有教導小孩該如何去獵取弱小,只放任他們自我激發潛能去自我學習。不過,在台灣這個社會,是不需要後者這個「激發潛能」的作法;因為,社會本來就弱肉強食,也規定了很多制式學習模式;所以,小孩根本不需要用太多大腦。
我在那邊看了好一會,直覺認為,那老爸肯定不夠格當老爸,什麼都沒做,放任不管,自顧自的一直發呆。也許,我誤會他了,他或許正在愁——如何賺更多錢養家。
在孔廟周圍繞了一圈,晃了晃,我再度走入台灣文學館,不曉得是因為日頭熾熱的關係?還是心情太過浮躁的原因?當我進入臺灣文學館,我的心情是波動的。
繞過昨晚看過的左邊介紹,直直地走到呈列舊期刊和相片的前方椅子,一屁股的就坐下去,什麼也不想想像。直到感覺心平靜一些,才起了身,走向眼前的舊期刊觀看,看老照片、老期刊、老文稿,細想這些過往前輩的努力與奮鬥。
之後我繞去看很多老作家的個人相片照,每一張相片的下面,都有簡略介紹作家的生平記事與作品,而這些作家,有的認定自己就是「臺灣文學作家」,有的則不然,只說自己是「中國文學作家」。姑且不論這些作家的國族認同,廣義來說,他們都曾爲台灣這塊土地灌溉過、付出過心血。
當然,我自己也還在做心態上的調整,畢竟文學沒有分野,只是關乎於國族認同,我還是偏心的,誰叫人心本來就歪一邊。
二樓有布農族作家「霍斯陸曼•伐伐」的特展,我也上去晃了晃。偶爾,我很喜歡看原住民作家的作品,他們的作品充滿反省與批判。
反省他們自身曾經極度想擺脫自身的文化,背離自己的祖居地,試圖催眠自己成為強勢族群(漢族)的一員,最後卻讓自己成為什麼都不是的遊魂;後來,他們藉由回到自己的世居之地,重新找尋自己,重新認識自己的孕養文化,才明瞭自己的文化之偉大。
批判,他們的批判包含掠奪他們土地的漢族,和他們年輕一代不願傳承自身文化的哀愁。漢族用國有林地的法律條款,禁止他們狩獵,禁止他們砍伐樹木,用他們看不懂的合約,騙走他們的土地,騙走他們的婦女,讓他們淪為失根的遊魂。而對於年輕一代傳承的呼喚,不過就是希望能讓他們明瞭,唯有體認、珍惜自身的文化,旁人才懂得尊重你。
這樣的反省與批判,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可以自我投射的反省,無論好與壞。他們也在文本中,不斷敘說對於自身文化的強烈體認,尊重大地的古老傳統。他們的文化體認、古老傳統,也讓我重新回歸尋找自己的文化,孕養我長大的文化,和學習謙卑去面對大地。而那些批判,讓我更加透徹自己的無知,讓我明瞭尊重彼此才是正確的觀念,不是以強者之姿去審視他人。
阿娘喂……!已經過中午了,難怪我都快餓死了,阿母啊……孩兒不孝啦!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嘛!哈哈哈。
我晃完趕緊出了文學館大門,有沒有需要這麼熱啊!早上不是還在下大雨,現在給我出大太陽,你嘛幫幫忙,算了,先找吃的去。
在不知道路名的情形下,我只好搖搖擺擺隨便亂晃,期盼找到我想吃的,莫名奇妙就晃到了祀典武廟旁,赤崁樓對面有一家攤子好像不錯吃,可是真的夭壽人多的,根本沒有位子,放眼望去,真的不可同日而語,赤崁樓前人山人海,車輛連綿不絕,我的媽呀!算了,我有人群恐懼症,還是趕緊繞去別處吧!
彎過武廟旁,看見早上我去買的義豐冬瓜茶,靠……!我敢發誓,此情此景,在我記憶中只有在電視上看過,排隊的人龍會不會太誇張啦!最少百人以上,如果早上有這麼多人,我一定不會買,誰要在大熱天排這麼長的隊啊!喔!不好意思,是蠻多人排的,更正,是只有我不會去排,哈哈哈。
算了,我先去大天后宮好了,反正大天后宮不是在附近。沿著指標隨便繞,終於找到了天后宮,進到裡面雙手合十拜了拜,然後環繞一圈,原來是明寧靖王居住的地方,後來改為天后宮。我無聊的亂晃,還試圖看後落廟屋的隔裡,可是什麼也看不見。
餓得受不了,我還是晃出了天后宮,由左邊巷子晃過去,有一家什麼冬瓜茶,沒什麼人在買,和義豐比起來真的差很多。直走過去,有幾家安神位還是算命的小館,再走沒幾步才發現:原來天后宮就在武廟旁邊。那我剛剛幹嘛繞那麼一大圈,還在這麼熱的時候,真是……。
又繞過武廟看到義豐,心裡莫名的大喊:我要吃飯。感覺自己好久沒有吃過米飯了耶!沒有米飯的日子要怎麼過生活啊!唉……!
我走往開基武廟,沒彎進去,已經沒有閑情雅致了,現在最重要的是餵飽肚子,再不吃東西,我只能坐救護車了;因為我會昏倒,然後路人會幫我叫救護車,送我去醫院;也許不會,不過我猜台南人都很好心,會幫我的,哈哈哈。
沒空搞笑了,在開基武廟的前埕路,終於找到一家賣飯的,可是已經中午1點多,他們好像也休息了,不曉得還有沒有賣?我走到裡邊問一位婦女:
「老闆,請問還有賣嗎?」
「有有有,你要吃什麼飯?」
「………」
「有醬爆雞丁、宮保雞丁、炸雞排、炸排骨、魚排……。」
「醬爆雞丁好了,謝謝。」
「好,你等一下,馬上來。你先看一下電視,看要轉哪一台。」
老闆把遙控器放在我坐的桌子上,就去忙碌了,電視上正播放的奧運棒球已經引不起我的興趣,我轉了轉,轉到大愛台,看一個做油湯的劇。
「來,先喝碗湯,不夠裡面還有。」
「謝謝。」
男老闆端了碗湯來給我,瞬間感覺好溫暖喔!人心果然是善良的。我喝著湯,看著電視,也看著店裡的佈置,哈哈哈,沒錯,我老是一心多用。店裡沒有新穎的裝潢,甚至顯得有些陳舊,椅子是小學時代舊舊的木椅,桌子也是舊舊的,不過都重新上過漆。右邊牆上貼著飯的種類與價錢,價錢都很便宜,大都50元左右。
「來,飯好了,你慢慢吃喔,飯菜不夠還可以再裝。」
「謝謝。」
菜吃起來的感覺就是家常菜,沒什麼特別的;但對一個離家五天的我來說,這家常菜讓我想到我阿母煮的菜。以前,我自己住外面,一兩個星期回家一次,總是趕著回家,又趕著離開,吃飯也沒啥在意;偶爾看到電視上演離鄉的人吃到家鄉味,眼淚奪框而出的情景,只覺得:喔!就這樣。現在,我終於可以體會那種心情;當然,我沒有流淚,只是心有戚戚焉,哈哈哈。
慢慢的喀完這頓飯,我付了錢,說了聲謝謝,走出店外。男女老闆也一直跟我說:「謝謝,再來。」我打心底認為,這才是做生意的王道,客氣,家鄉味。
吃飽了,力氣有了,晃去開基武廟內,雙手合十拜了拜,繞了一圈。很妙的是,由廟的前埕跨越門檻走進來,內裡的左右邊竟然還有民宅,那幹嘛做廟門?嗯…,也許祂們是一體的,我管太多了,哈。
晃出廟口,就想睡了起來,我繞進天后宮的廟埕,再順著旁邊巷子要走到義豐那邊去,天啊!剛剛沒幾隻小貓的巷子冬瓜茶店,現在也排起人龍了,不過人數也還好,沒贏義豐。ㄟ……關我啥事!閃過人群,快速通過,哪裡可以休息啊?
順著民族路往車站方向走,日頭赤焰焰,即嘛是麥去兜位休睏好?星巴克,算了,我全身都汗怕感冒,也臭臭的,哈哈哈。過星巴克,往前一小段路我彎進去一條巷子,也不知道是哪?反正就隨便亂晃。巷裡走一小小段右邊有一個公園,哇……,終於有一個陰涼又不太吵鬧的地方可以休息了,「吳園」?不曉得,先休息再說。我卸下背包,拿掉帽子,坐在梯型的木條上,脫掉鞋子,枕著背包,不管了,先眯一下再說。
瞇著眼睛,恍恍惚惚過了一下,我坐起來望向正前方的池子,有老師帶著學生在拍照,好像是拿布袋戲偶在拍,有幾對情侶在中間穿插自己拍照,左邊樓層有三個穿制服的學生在討論事情。起了身,穿好鞋,拿出相機胡亂拍,拍新堆砌的復古磚,池子邊的景,剛剛進來入口處的日式房舍。晃到另一邊看看,原來吳園前面是台南公會堂,但我懶的走過去正面瞧清楚,只在側面看了看,就走回音樂廳的廊前石椅休息。
石椅下的紅磚,和我背後的紅磚牆,才是最吸引我的景色。斑駁的磚牆,也許重新整理過,上過新的水泥補強;不過,它在我腦海所代表的歷史意義,是從兒時一直以來的記憶,是一種生命最初源頭的象徵。它的顏色,它的斑駁,它的青苔,它的排列,它的堆砌,都是屬於我所熱愛的感覺。
將近3點,我還是漫步離開了,走出巷口,心是滿足的。買了杯咖啡,游回老師家,在樓下恰巧遇到老師大哥的兒子,他問:
「你早上有找到野鳥協會嗎?」
「有。」
「那鳥後來怎樣了?」
「我等到10點多沒人來,我就把牠放在門口,走了。」
「是喔!」
「啊!對,我的車晚上不用再幫我牽進去放沒關係,我明天早上大概5點就要走了。」
「這麼早!」
「對啊!謝謝你們,打擾你們這麼久,不好意思。」
「不會啦!」
「那我先上去了。」
我們互相點了頭,我就上樓沖澡,然後哩!當然是……用力給他睡去啊!哈哈哈。
1800左右清醒,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昏暗,我考慮要不要去海安路藝術街看看人家的經營模式,想了老半天還是打消念頭,到時候迷路回不來,或是搞太晚明天又有得累了。那……要不要去買飯吃?還是喀乾糧好了,我實在是懶的再出門了;不過昨天車子踏板騎起來怪怪的,還是要給車店看一下,不然掛在半路怎麼辦。
走到樓下碰到老師的兩個姪女。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知道這附近哪裡有捷安特的腳踏車店嗎?」
「腳踏車店?那個……,好像……,問我拔好了,我拔一定知道。」
我都還來不及說謝謝,老師的姪女就已經衝進去問她爸了。
「拔,老師的學生在問哪裡有腳踏車店。」
「永福路直走有一間,就是過中正路第二還第三個路口右邊有一間。」
「喔!我知道,就是你昨天買小林煎餅那條就是中正路,過了那條再直走就看得到了。」
「喔!好好好,我知道怎麼走了,謝謝。」
跨上我愛的超級捷安特就出去了。今天一整天都沒騎,感覺怪怪的,跨上車踩下踏板,整個感覺都飛起來了。
按照老師姪女她拔的指示(我不曉得她拔是老師的妹婿,還是兄弟,哈),我很快就找到了,我把車停在外面走進去問:
「不好意思,我的車板踏下去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軸承的螺絲鬆了,可以麻煩幫我看一下嗎?」
「好,我馬上幫你弄。」
「如果弄不行就算了,我明天早上就要離開台南了。」
他們店其實還蠻忙的,而且我沒看過捷安特經銷店這麼多員工的,有4或5個。她拿了家私幫我喬了喬,然後說:
「好了,你騎騎看,如果有什麼問題再過來。」
「好,謝謝,請問要多少錢?」
「不用啦!」
我連連道了謝才離開,捷安特就是有這個好處,全台灣走到哪都有服務站,而且人都很好。
離開後,我繞去中午吃飯的地方買飯吃,老闆一樣很熱情的招呼我,我打包了一份雞丁飯回去吃。走上樓,我去敲了老師妹妹的家門:
「不好意思,我是X老師的學生。」
老師妹妹來開門微笑地問道:
「要不要一起吃飯?」
「哈,謝謝,我已經有買飯了,謝謝。我明天很早就要出門了,所以先來跟妳們說一聲,不好意思,打擾妳們這麼久。」
「不會啦!」
「那…我先上去了,謝謝,掰掰。」
上樓,一個人吃飯,忽然有種濃稠感,嘴裡的飯和中午一樣香,一樣家鄉味,我的臉上也還是帶著一樣的微笑;也許,這一刻,我才開始真正想起母親慈祥的臉龐。
不過……嘿嘿嘿,還好我沿路都有母性的補給品,拿出橘子和芭蕉,慢慢的給他品味到天明,哈哈哈。喀完這兩樣水果,我還有,還有沒喝完的咖啡,和愛心餅乾;但……咖啡是自己買的,可以喝完,餅乾卻不行,它們可是我接下來旅程裡的重要補給品;所以…現在只能看,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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