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所思 商界縱橫廣交遊，熱忱專業不貪求。 真情至性喜放歌，書山酒海任遨遊。 骨傲何曾攀權貴，俯首甘為孺子牛。 人生如夢匆匆過，無悔無怨也無愁。 By my son Lin Bo Rong ********************************* 引用請註明出處，萬分感謝！

411愛的鼓勵 1訂閱站台

2007. 7.30

 

 

昨夜，我又做了那個已十幾年未曾再做過的惡夢。

    那夢魘從我二十多歲踏入社會之後， 就一直似鬼魂般地纏繞著我，每次做那個夢，結局總是驚醒於一身冷汗之中。

    以前當我夢見自己在飛翔時，感覺有如置身天堂，而每當我受困於那個夢魘時，卻彷彿墜入無底的深淵，驚恐而無助。

    說來難以置信，那個每次都把我嚇出一身冷汗的夢魘，竟然是 “明天要考數學，可我到現在 (睡覺時) 尚未準備妥當”， 更準確一點說，我根本就沒準備，而一想到後果 -- 因數學可能被 ”死當”，而無法畢業 (自台南一中) -- 我就會自睡夢中驚醒，然後心中慶幸，還好只是一場夢。

    我上初中時候，數學成績雖平凡無奇，唯總算順利通過六學期的考試，而以名列前茅的總成績，取得畢業證書。未料考上台南一中之後，六個學期的數學期末考，竟有五學期，每回都只得五十分，而必須補考才過關. 我一直認為, 老師是因我下課後, 一直未去他家補習,故意讓我難看。

    所幸那位姓呂的數學老師，畢竟只想對我略施薄懲，而無意 “置我於死地”， 於畢業考時，大發慈悲，放了我一馬。後來大專聯考, 數學雖只得八分，但總算以第一志願擠進台大。

    此一事件，讓我原來對呂老師的怨懟，幾乎就要加以遺忘，可是數年後，當那夢魘開始發作之後，我就無法再寬宏大量了。有很長一段時間, 我堅信這惡夢乃呂老師所 ”賜”，只是如今，已事過境遷，再怎麼怪罪於他，已無濟於事，我總不能回頭去告他，要求賠償這幾十年來的精神損失吧。

    所幸過了五十歲後，這惡夢就未曾再騷擾過我，希望昨夜的那一場，只是偶然的突發事件，今後將不會再重演, 天老爺請垂憐! 我年紀都屆耳順了, 您就饒了小的吧.

    當年數學到底如何得到八分，至今仍是一樁懸案。

    話說民國五十年，大專入學考試的數學題目，不知出自那位天才老師的靈感，直讓參加考試的四千多名學生 (約佔考生的十分之一)， 數學全部 “槓龜”。

    考試那天，當我拿到試題，自始至終看過一遍後，腦子像遭人重擊一般，好幾秒的時間，一片茫然，待回過神，我清楚的聽到自己告訴自己說: “明年再來吧!” 因為我竟無一題會作答。

  “這下完了! 是那個魔鬼老師出的題目? 他想看大家笑話嗎? 這傢伙八成精神不正常!” 我心中如此不敬的詛咒著，教室外，炎陽則照得知了哇哇地叫個不停, 好像在為我唱 ”哀歌”。

    我心情一浮燥，汗水有如雨下，臉色必然鐵青。本想即刻交卷走人，可是環目四望，卻未見任何人站起來, 響應我的念頭，只好按下性子，把考卷重頭再審視一遍。

    忽然發覺一道微弱的光芒，在某個提目上閃了一下，我努力定下神，將那個狀似較熟悉的式子，仔細再讀了兩遍，終於下定決心，擬集全力與它纏鬥一番，希望起碼能免於“吃鴉蛋”，而須等一年後，才能捲土重來。

    鈴聲響起前, 我總算將那道題順利解出. 步出教室之後, 看到許多人臉色凝重, 才知不少同學繳了白卷, 已確定得明年重來.

    放榜那天，我從報紙上看到自己的總成績，和考上的學校及科系，唯隔兩天，待成績單寄達，才知道各科的分數，其中數學得了八分。

    考取第一志願雖然高興，唯心裡一直納悶，我明明只答對一個五分題，怎會得到八分， 是字寫的特別漂亮? (似乎不可能，因我後來的岳父，就曾批評過我寫的字，不怎麼高明)，抑或閱卷老師用的是 “公分制”?

    總之,這八 ”大分” 的來由，直到今天始終是個無解的謎。 一位朋友，早年聽我述說這段故事時，直勸我別到處嚷嚷，以免有心人聽見，一狀告進官府，把我的資格給取消了，因我就靠那多出來的三分，才上第一志願的。

    前幾天，讀金庸早年的一篇文字，提到杭州貢院，有清朝大臣阮文撰的一個對聯，聯曰:

    "下筆千言，正槐子黃時，桂花香裡; 出門一笑，看西湖月滿，東浙潮來”。

    回想我當年應大專聯考那天的情景，突興東施效顰之念，試戲作一聯對應如下 :

    "搔首苦思，正驕陽肆虐，噪蟬聲裡; 出門茫然，見滿園愁容，同病相憐”。

    阮文當年考的是舉人，仍一派輕鬆，在下我考的只是區區大學，卻落得如此狼狽，其間差異, 有如天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