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愛情像遊戲,像躲貓貓,像捉迷藏。
越是想找越是想要,就藏得越深,找不著看不到,在黑暗中摸索著前進。
「什麼?」麗奈瞠目結舌地,衝過來揪著我的領子。「妳跟小愛求婚?然後呢?」與其說是驚訝,這表情應該稱做是,八卦。
我努力地,扳開她揪著我領子的手。「沒有然後。我叫妳來不是讓妳八卦.,親愛的麗奈。」她不滿地坐回位置上,怒氣沖沖地瞪著我。「那妳叫我來幹嘛?請我吃燒肉?」
「那個啦!」我小心翼翼地望著她。「妳跟沙由…」
「…」果然,她轉過頭,用彷彿看到殺父仇人般的表情瞪著我。「閉嘴,不用問,不准問,別想問。」然後賭氣地偏過頭。「我什麼都不會說。」
「一餐燒肉。」
「哼!」
「兩餐燒肉。」
「哼!」
「…十餐燒肉…」
「哼!」麗奈拿抱枕,往我的臉砸來。「就說了我什麼都不會說,就算妳拿全日本的肉來誘惑我也是一樣。」
我手忙腳亂地接下抱枕,嘆氣。「麗奈,我希望妳幸福。」她仍舊倔強地豎眉瞪著我。「繪里,我和沙由的事,不用別人插手,所以妳放棄吧!」
「不插手的結果,是漸行漸遠吧!」麗奈沉下臉,一語不發。「妳和沙由高中的時候,也曾經是這樣的吧!妳不主動,她不逼妳,曖昧曖昧曖昧曖昧到最後呢?」我摸摸麗奈的頭,她冷著臉,拍掉我的手。「怪誰?這都要怪妳啊,龜井繪里。我不是不想我只是…」
我瞭然地,輕輕笑了。「有沒有人說妳跟小愛很像?雖然用的方式不同個性也不太一樣,但其實本質上是一樣的。小愛是那種,對所有事都無所謂但只要是她真正想要的,就會畏縮怯懦。而妳是那種,感覺只要是妳想做的就一定堅持到底但遇上真正想要的,卻掙扎猶豫不敢向前。」我望著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輕聲地說著。「小愛一定也有發現這點吧!」我苦笑著,直視她望向我的目光。「那時候,對麗奈做出那種事的小愛,有一部分是因為,妳們本質太相像而感到忌妒吧!」
「每一個太陽對於其他發光的一切,都是由衷地不公平;對於其他太陽是冷酷:——它如此地繼續著它的前進。」麗奈望著我,輕輕地笑了。「沒想到我要到現在,才真正明白沙由這些話的意思。」
著急地,我皺眉開口。「所以呢?所以妳和沙由呢?」
「我不知道。」麗奈不停地搖著頭,舉起雙手遮住臉。「我知道沙由一直看著我等我,妳說的我都明白。可是我,一直把沙由當做朋友的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如果我接受,但有一天分手了,我就永遠地,失去沙由。」
我不可置信地望著麗奈。她看起來,好脆弱。「就因為,這個無聊的理由?」
「什麼無聊這對麗奈來說很重要!!!」
我制止那隻差點發飆暴走的貓,微笑著,望著她。「麗奈,我是妳的誰?」
「好朋友。」她呆呆地望著我,感覺搞不清狀況。
「還有呢?」
「…」她彷彿意識到什麼似地,望著我。「前女友。」
「嗯嗯。」我像在安撫個討糖吃的小孩般摸摸她的頭。「這就對了,麗奈,一直在轉圈圈轉個不停的是妳啊!妳和沙由,只是在朋友之外多了個身分,分開,就只是回歸究原始的狀態。妳到底在擔心什麼啊?」
被咬了。
她瞪著我,我甩甩剛被貓咬的手掌,把包包塞給她然後急忙地把她趕出門外。「不要說我沒告訴妳,聽說道重小姐昨天和阿垣去酒吧,現在在家宿醉,快回去照顧她吧!」
我用力甩上門。
做好事的感覺,真好。
我一回家就看到久住小春站在我家客廳,氣氛凝重。
探頭,我看到沉著臉的阿垣和不知所措的小愛。
誰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大家都愛選在我家攤牌?
「繪里妳回來了!」小愛如釋重負地跑過來拉著我的手。我欲哭無淚,不,我下班了,不要拿這些事來煩我,拜託。「剛小春跑來找里沙,結果就吵起來了。」小愛求助地望著我。我真的,哭笑不得。
「別在這裡鬧,小春。」阿垣皺著眉,語氣嚴厲地開口。「不要再讓我多說一次,快回家。」
那個總是笑嘻嘻地感覺沒什麼脾氣的久住,挑釁似地笑著。「這是上司的命令嗎?新垣前輩。」
「久住小春!」阿垣叫全名,表示她真的動怒了。「我很累,妳非得選在今天跟我鬧嗎?之前妳做錯事說錯話我都可以不計較,可是我拜託妳,別鬧了,好嗎?」阿垣的吼聲讓小愛嚇了一跳,我輕輕攬住她的肩,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久住板著臉冷笑。「請妳先面對我好嗎?新垣前輩。」她咬著唇,望著低頭不語的阿垣。「為什麼妳總是不肯面對我?前輩,我真的,真的…」
久住哭了,泣不成聲。
小愛輕輕地拉拉我的手,可憐兮兮地望著我。
啊,啊啊,我知道了雖然很可愛但是拜託妳不要用那種會讓我有無比罪惡感的眼神望著我。
「阿垣,那個…」
「前輩!」我才剛要開口,就被久住打斷。她認真地望阿垣,深深地鞠躬。「讓前輩困擾,真的很對不起。」
久住奪門而出,速度快得讓我們來不及阻止。
我看到阿垣握緊拳頭,懊惱地嘆氣。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小愛端咖啡放在她桌前,然後走到我身邊坐下。「久住怎麼會?剛剛到底在吵什麼?」
阿垣抿著唇不肯回答,小愛嘆氣,無奈地代替她開口。「里沙說,那天下午小春在這裡遇到她之後,隔天去公司就一直心不在焉。她把小春叫到辦公室裡想問清楚,然後,小春告白了。」
啊…「然後呢?」
「剛里沙拿東西來給我,小春剛好找來,遇到里沙。然後就堅持著要里沙給她答覆,里沙不要,兩個人就吵起來了。」小愛捉著我的手,擔憂地說著。「我第一次,看到里沙這麼生氣。」
我恍然大悟地看著不發一語的阿垣。「那個,阿垣…」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口。「妳為什麼不肯跟久住說清楚呢?這樣,對方會很難受的。」
「繪里。」阿垣正經無比地望著我。「公司是禁止辦公室戀情的。就算我自己不在乎,也要替她想想。她雖然很迷糊,可是一直都很努力,我不希望她的努力毀於一旦。更何況…」
「更何況?」我疑惑地望著掙扎的阿垣。「更何況什麼?」
阿垣什麼也沒有說。拿起包包走到門邊,用力地拉開門,然後動也不動地站在門邊。「我…」她低著頭,感覺像在思索什麼很重要的事。
「我沒有時間,也沒有那個心力去談感情。」
她喝得爛醉。
半夜,門鈴大響。
我賴在床上不肯起來,拉高棉被蓋住全身,捂著耳朵縮在小愛懷中。「討厭好吵好吵好吵好吵。」我無賴地抱怨著,小愛無奈地笑著摸摸我的頭。「繪里乖,去開門,嗯?」
我不滿地嘟著嘴,隨手捉了件長褲和T恤套上就急忙地衝去客廳開門。
阿垣滿身酒氣地倒在我身上,突如其來的重量讓我承受不住地往後倒,後腦直接撞擊堅硬的地板,好痛!
「繪里妳沒事吧!」小愛穿著寬大的襯衫緊張兮兮地跑過來摸摸我的後腦。「里、里沙?」然後訝異地望著那個倒在我身上的傢伙。「怎麼搞成這樣?」
阿垣瞇起眼,抱著我靠在我胸前大哭。
「繪里…」
─小春,小春辭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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