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的書名:《記憶像鐵軌一樣長》
我的記憶大概比鐵軌更長,抑或我根本沒有記憶。我的記憶大概已無軌迹可尋,可以是什麽都沒有,可以是無限。
(會不會又是幻覺?)
回想起來,那年我家産生幻覺的人其實不只我一個。
像我爸爸他以前老是說我偷了他十元,老是罵我沒用,老是說身邊的人全靠不住,老是將一些與我無關的人物諸如:老張你這老謀深算的老傢夥,老王你這喪盡天良的禽獸,老馬你這卑鄙無恥的小人,全都轉移到我身上。於是我有時是老張,有時是老王,有時是老馬。他們是誰我並不知道,他們每天都被我爸爸發狂地打,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我的爸爸老是把我當成他的仇人。老是對我拳打腳踢。
後來我把心一橫,真的每日拿他十元,而且常常不回家,他卻不打我了,還怕了我呢!
他說:“終有一天你會把我害死。”我始終不明白這句話對他的兒子來說有什麽意思。
爸爸的幻覺使我飽受折磨,媽媽的幻覺卻令爸爸深受困擾。
媽媽的幻覺比較可怕,她看見“狐狸精”。
一直以來她都苦惱于自己的丈夫被“狐狸精”纏住。
在爸爸開始做的士司機後,媽媽便把自己打扮得像一棵聖誕樹,她自己的解釋是要把爸爸留住,爸爸的反應是說她有神經病。
(神經病是否會遺傳的?)
回想起來,那段日子我其實是不想打回力球的。那時我那麽年輕,老是打回力球有什麽好玩呢?
問題是我的朋友說:“你那麽年輕,不打回力球又有什麽好玩呢?”
於是我就上了松山,開始了打回力球的生涯。
我們除了打,還會賭。
除了在回力球場的職業球手身上下注,我們也在自己的身上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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