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海德堡的那段日子裡,週五的晚上通常是住在Rohrbach market 學生公寓的我們,開party狂歡的日子!
在海德堡的那棟三層樓公寓,我一共住了十一個星期,是我在德國待得最久的地方,當然也是回憶最多、最深刻的地方。十月剛搬進去時,十間房間一共住了十五個人,算是住滿的狀況(有雙人房跟單人房),這十五人中又以西班牙人為最多,日本人兩人,台灣人當然只有我一個。因為這棟公寓算是語言學校的,住在這兒的都是在同一間學校;語言課每期是四週,所以每個月都有學生遷移進出。我在這裡上了三期語言課,算是住在這比較久的學生,從十月份的滿載到十二月初的三個人,我認識了許多不同國家的朋友,當然也體驗了不同的玩樂作風。
現在來談談學生公寓裡住的西班牙人。西班牙人真的是完全的熱帶性格!大家講話大聲、速度快,個性外放又善於玩樂,音樂、舞蹈的細胞好像天生就比較多一樣,當然飲酒作樂也是如家常便飯一樣。從進住的第一個星期開始,似乎在週五晚上大夥兒一起玩樂就成了共同的默契,也許是從更早之前就傳下來的不成文規定也不一定!除了正統西班牙人外,公寓裡還住了一些中南美國家的學生,一樣是講西班牙語,所以每次出去玩時,我跟日本朋友就自成小團體,在一旁聽那些說西班牙語又手舞足蹈表情豐富的傢伙,熱烈地談論要去哪裡玩。當然大部分時候沒有讓人失望,雖然從十月開始晚上就很冷了。
德國人似乎也習慣在晚上去酒館或Pub,就好像用啤酒杯喝啤酒一樣普通、自然,尤其是在週五晚上。德國人呆Pub是很隨性的,目的多是喝啤酒,所以在這家喝一杯後再轉至下一家,是很平常的事,我就曾經一個晚上待了數家不同的Pub,有純粹喝酒聊天式的、附有人擠人的舞池的、美女穿得很辣但煙霧瀰漫的、附有遊戲台或是大螢幕讓人看足球的......等等族繁不及備載。但並不是每家都得花錢消費,有時候一群人擠進去跳跳舞看看辣妹,不過只有兩三個人點了啤酒。海德堡是著名的大學城及觀光勝地,又有美軍基地,所以各式各樣的酒館、Pub總是將這兒的夜生活點綴得五彩繽紛,週末晚上一、兩點在站牌等夜間公車的人,總是捨不得浪費美好的夜晚,試圖在流連一間間的夜店及每小時一班的公車中,取得最省時的方法。
再來說說我們玩樂的模式。幾乎每個週五都會在公寓舉辦各種名義的party,地點就在一樓或三樓的廚房及餐廳。空間並不太大,兩三坪的空間裝進了除了住在這的人外,還有在同一間學校上課但不住這兒的人,或是這些人各種不同關係的朋友。這是比較大型且正式的party,小型的話就是住在這的人從兩、三人到七、八人之譜。如果是較大型的,我們幾乎都會先在課堂上通知:「晚上在Viktoriastrasse 有活動喔!」Viktoriastrasse是這棟公寓的地址,之後慢慢地就成了玩樂的代名詞。通常酒類都是隨意準備,會有幾個人湊點錢先去買一兩打啤酒來冰,來參加的人也大多會帶一些葡萄酒或是Vodka、Gin之類的,到後來我們擁有的酒往往遠超出來參加的人所能負荷的程度!所以你沒有什麼貢獻也是可以白喝啦,而且每次剩下來的酒就成了我們住在這兒的人的日常飲料了!
開始後被選中的那一層(大多是一樓啦,即使醉了也不必擔心從樓梯上摔下來!)就成了聯合國,各種不同的語言到處飛來飛去,雖然還是以西班牙語為主,不過又有正統西班牙語、瓜地馬拉的西班牙語、墨西哥的西班牙語、義大利人學的西班牙語及亞洲人學的西班牙語。當然德語也常常被使用啦,畢竟大家是來學德語的嘛!除此之外法語、義大利語及英語也是溝通工具之一,偶而日語及中文因為大家的好奇心而有出現的機會,不過往往因發音系統跟老白們格格不入,不久後就會知難而退了。漸漸的大家越來越High,煙霧瀰漫的情形也越來越嚴重,大家交換著怎樣捲出一卷漂亮的煙,或是哪一國的女生較開放之類的話題;隨著時間慢慢接近十二點,在場的人也漸漸剩下一些基本盤,那些待會要出去續攤的!
其實我常常不能理解為什麼一定要十二點過後,大家已經開始借酒裝瘋了,而且戶外的溫度又是那麼地讓人想跟棉被纏綿(十月的晚上大約都在五度左右、十一二月就更別說了!),種種跡象都偏向待在室內較好時,卻要出去等個幾分鐘公車或花錢坐賓士計程車,只為了再重複做一些已經持續了幾個小時的事-喝酒。不過西班牙人總是樂此不疲地續攤。基本上我很少在十二點過後又出去續攤,總是在第二天下午時聽到他們說清晨五六點才回來的事,不過很少就是代表還是有跟過啦,偶而我也會脫身不了而被拉去!
午夜時分必須轉個幾次車才能到海德堡的老城區,也只有在那交錯縱橫的巷道、高低起伏的石磚街道裡,才能體會夜晚的迷人之處。走在德國最長的徒步購物街上,即使寒風刺骨也絲毫不減大夥兒的興致,在酒精的作用下,每個人透過微醺的雙眼,重新對周遭熟悉的一切加上自己的註解。一間間各式各樣的酒館及Pub各自呼喚著不同屬性的酒客進駐,即使是白髮老夫老婦,也能找到可以安靜品酒,下幾盤棋的悠閒場所。我們這群通常都會往附有舞池,或是沒有舞池但有一塊空間及放著適合跳舞的音樂,反正就是一進去你不全身扭動個幾下,別人會以為你是聾子或是半身不遂的地方!老實說在那種狀態下跳舞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好像把腦袋放空一樣,利用身體的本能隨著音樂擺動,不必在意周遭的人怎麼看你,因為每個人不是閉著雙眼,就是聚焦在眼前五公分處。
有時候到較熱門的店裡,光是通過走道進到舞池就是一種奇妙的體驗;身材姣好的美女賣力地扭動腰枝、豪邁地喝著啤酒的客人、角落裡熱情舌吻的男同性戀,一幕幕在煙霧瀰漫中更顯得不真實。很快地你也投入忘情的搖擺中,不論是什麼人種,不論是什麼國籍,大家都沈浸在歡愉的氣氛,及自己骨骼肌肉能承受激烈運動的極限中。就這樣一家又一家,喝著不同的啤酒,抽著不同牌子的煙,很快就到了凌晨四五點了。
雖然我們不是每次都玩得這麼瘋狂,不過往往大家在第二天起床後,望著廚房堆積如山的空瓶及煙頭時,還是很吃驚昨夜的盛況。當然也有不少夜晚,我們只是靜靜地在廚房圍坐著,用不同的語言聊著不同的趣事、交換各自的觀點,和緩地喝著啤酒或威士忌。不論規模大小,這樣的夜晚在我住在海德堡的這段期間,總是讓我覺得人生真是奇妙;雖然語言的隔閡仍然存在,不過在那一剎那卻好像可以跟對方交心一般,在沒什麼心靈寄託的異鄉,那些朋友真的可以讓我忘掉許多挫折及辛苦的時刻。
海德堡的夜晚,就像旋轉木馬裡最花俏的燈飾,不論從什麼角度來看,總是那麼地引人注目;雖然高速旋轉下會讓人有霧裡看花的感覺,不過朦朧的美不也很引人入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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