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沒說的 韓國記事，離開了，故事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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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台灣人遇上韓國人時，最想發問的會是哪個問題？也許十個之中大概會有八個提問：「韓國人是不是都有整形？」吧！每當有韓國藝人訪台，不管對方來歷為何，或者過去有什麼作品，台灣記者們百問不厭並且深深關切的，往往就是「整形」問題。一位韓國朋友也曾語帶無奈地告訴我，每個剛認識的台灣人總愛問她「妳是韓國人，那妳有沒有整形？」雖然這句話多半摻雜一些玩笑意味，但她不解的是，日本或者歐美也有許多明星整過形，為什麼台灣人總是針對韓國人？對此，雖然我認為這是導因於台灣媒體對韓國人整形程度過於誇張渲染，不過住在韓國一陣子，觀察過形形色色的韓國人之後，我也忍不住問她：「可是我在路上的確看到很多割過雙眼皮的人耶？」「割雙眼皮也算整形嗎？」她疑惑地回問。嗯，韓國人整形普不普遍？答案似乎不言自明了。

　　在一份針對多國企業所做的問卷調查中，結果顯示百分之五十三％的韓國女性曾動過整形念頭，高居九個受訪亞洲國家之首。另外韓國媒體也指出，隨著寒假到來，青年學子之間也掀起一陣整形熱潮，許多父母將「整形」作為女兒畢業或是考上大學的禮物；為了就業或是入學面試的學生，也紛紛趁著寒假打算來個「改頭換面」。如果說外貌能增加競爭力，甚至能顯現其社會地位與能力，大概半數以上的韓國人都會贊同這觀點。記得曾在韓國連續劇裡看過以下的情節：一對姊妹吵架，進而大打出手，結果混亂之中妹妹抓傷姐姐的臉，姐姐於是氣急敗壞喊著：「如果明天我公司面試不過，就是妳害的！」此外也曾聽說有韓國人第一次面試不過，整形之後，隔年再試就過了。雖然本身「底子」如何才是最重要的，但是韓國人對外貌的重視，實在超乎想像，據說韓國除了最普遍的割雙眼皮與隆鼻手術之外，弄個酒窩、或是在鼻上點顆美人痣的另類手術都有，聽了實在令人嘖嘖稱奇。

　　不過這種現象倒也未必代表韓國人對「整形」已經習以為常，甚至認為不值得大驚小怪。因為從韓國網友們隨時發揮偵探精神，勤於揭露藝人們從小到大的求學生活照，並且加以比對整形前後、整了哪些部位的詳盡分析來看，韓國人還是很好奇「真相」為何。而藝人們除非是明顯前後變了一張臉，大家自由心證，否則敢勇於承認整過形的還真是不多。韓國整形的人雖多，但社會上對於整形的看法仍趨向保守，前陣子有某個韓國綜藝節目播出一位懷有明星夢的少女接受整形的經過之後，便引起一陣輿論批評，認為這有鼓勵「整形」之嫌。而隨著整形風越盛，韓國媒體對此也開始出現檢討聲浪。除了有新聞追蹤節目揭露因臉上削骨手術引發半身不遂等整形後遺症的實際案例外，前陣子一位因整形中毒導致整張臉變形、發腫成一般人三倍大而被鄰居小孩戲稱為「電風扇大嬸」的案例也在被報導之後，引起社會關注，讓人了解到一昧追求美麗之際所必須付出的殘酷代價。

　　其實韓國人重外表，也不只從「面子」上反映，在生活必須條件上，重吃的中國人說食衣住行，韓國人則說「衣食住」，穿著先擺在第一位。以前曾聽說韓國人不愛洗澡，冬天連著幾天沒洗也很正常，但是來韓國之後我卻發現，幾乎每個韓國女生都會早起洗完頭才出門，如果這天她突然戴著帽子或是頭巾出現，理由往往是因為她今天沒洗頭。而韓國人雖然上完廁所不愛洗手，卻非常勤於刷牙。每次中午過後，不管是學校圖書館或是教室廁所裡，總不難見到自備牙刷刷牙的人。對於這些矛盾情節所能賦予的合理解釋，或許就是來自於他們對外在的關注程度吧！所以不管是韓國的地鐵站、學校餐廳或是電梯內，大大小小的鏡子總是無所不在，一般韓國女生也十分習慣在吃完飯後，直接在飯桌上補妝，順便檢查牙縫裡是否塞有泡菜辣椒粉。雖然人都難免在意自己的外表，不單只是韓國人而已，但是所謂「內在美」或是「自然就是美」的道理，也許在韓國特別不受用吧。



原文刊登於幼獅文藝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