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 到底「批判」，必須設身處地，還是置身事外？年紀愈長，愈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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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山頂洞人的饅頭日記，我想起一位阿根廷朋友，大家都叫他Juan Panadero，Panadero在西
班牙文裡是「麵包師」的意思，他也這麼自稱。

我是在巴拿馬的一個電影欣賞會上認識他，那是巴國少有的自發性、自給自足的藝文活
動，朋友們在一個廢墟整建出的小酒館，利用中庭（其實那是缺了屋頂的小聖壇）的一
面牆放映電影。

當時只聞「麵包！人民的麵包！一塊錢的麵包！」呼聲豪邁地逼近，鑽進門的是一個
平頭、高大黝黑的阿根廷男人，背著個布蓋的大竹蔞，裡頭全是跟他聲音一樣豪邁的巨
大麵包，有起士火腿、Salami加香草、番茄起士三種口味，一個一美元。這在巴拿馬是
太經濟美味的東西了，尤其在貧窮的古城區裡，Juan的麵包竟是人人買的起的食物，不
僅巨大結實，餡料更是飽滿，可以三人吃一個。

跟他閒聊一陣，才知當時他自阿根廷出發向拉丁美洲旅行已經一段時間。他看不慣拉丁
美洲長期在貧富懸殊與貪腐軍人、政客操弄下輪迴，決定以賣低價味美的麵包環遊拉
美，唱自己編的歌，提醒大家民主和自由的可能。每到一個國家，他就到貧民區，找個
廉價、有土窯的地方，便開始揉麵團、賣麵包，所到之處總有人熱心招呼他，因為他身
上除了麵包蔞子，什麼值錢的東西也沒有，倒也沒遇上大麻煩。為什麼是麵包呢？「因
為人人都得吃麵包啊！就像人 人都得呼吸、都要自由一樣啊！」他說，露齒而笑。

「那你的旅程何時結束？」他收起笑容，眼光烱烱：「直到沒有邊界、沒有差異的那一
天。」

山頂洞人的生活方式讓我想到了Juan Panadero, pan del pueblo, pan de la libertad!他們的麵包裡，有著對生命最簡單卻最誠摯的信念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