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孤單遇上寂寞……》
一、重返寂寞
「若命運只想拿個夢 敷衍我太長的等候
那大可不用美麗到讓我 以為這次心動會有什麼
也許 還是重返寂寞 畢竟也只有寂寞肯永遠愛我」
「他真的就這樣走了？」朋友問我。
我點點頭：「我知道的那天就已經是最後一天了。而且，那時已是五時多……」
「你有問他的電話號碼嗎?」
「我本來就有他手提電話的號碼，他那天也把私人電郵戶口的地址給了我。」
「是嗎？」朋友很興奮：「那麼你有打電話給他嗎？」
我搖頭。
朋友的反應很大：「為甚麼呢？」
「又沒甚麼話和他聊，打給他幹嘛？」我扁著嘴說：「他離開前的一星期，我明明就有兩天和他一起下班，聊了這麼久也不告訴我他要走；最後那天也沒有找我拍照留念，如果不是我到他房間找他，只怕他連道別也省回了！」
「依我看，現在你們不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沒有那麼多顧慮，說不定會有更大的發展空間呢！」
「發展空間？」我苦笑：「會嗎？」
「你就找他出來吃頓飯吧！」
「算了吧……」我實在提不起勁。
「你可不要後悔啊！」
「到時候再說吧！」
朋友們都很緊張，很怕我錯過了這一次的「第二春」，就不會再有「第三春」了……
反而是我，還弄不清楚到底自己在想甚麼。
如果一定要分個勝負，打從認識「他」的第一天起，我就一直佔著上風。
第一眼看到「他」，雖然覺得「他」長得不差，可是環境也還沒有熟悉的我，當然不敢放肆得在公司盯著一個男人看……
可是，「他」卻一直看著我。
在往後的日子，「他」也似乎沒有掩飾對我的興趣。雖然我對「他」也滿不錯，可「他」總好像對我更好。
在公司十週年的晚會上面，「他」走過來，用很興奮的語氣問他身旁的行政部主管：「妳知道嗎？他的中文名字叫ｘｘｘ耶～！」
大家都不明白我的名字有甚麼特別，但「他」卻像一個發現了新玩意的小孩子一樣，很得意的說過不休。
在洗手間，「他」又笑得很詭異：「你以前是唸那一家中學的吧？」
「笨蛋！我知道你翻看過我的資料了！」我一邊在心裡暗笑，一邊說：「那又怎樣？」
「他」壞壞的笑著離開後，我想起，那一陣子我的學校在香港一個同志網站的留言板是熱門話題……
於是，我也在鏡子裡看到自己那比「他」更壞的笑容。
為了替兩位要調職的同事開歡送會，同事們包下了一家pub。不會喝酒的我，看著同事們一個一個的被叫出去喝酒，便和兩個同樣不想喝酒的同事悄悄的躲在一個不起眼角落裡。
「喂！」我給「他」發現了。
看著喝了一大瓶紅酒還臉不改容的「他」，我有點膽怯：「怎麼啦？」
「他」盯著我：「你……有沒有喝酒啊？」
我心想：「到底你是來救我還是害我的？」不知道該不該信任「他」，只好不置可否的搖頭晃腦了一下。
「他」笑著說：「看你呆呆的樣子，一定是喝了吧！」
「還好……」看著「他」走開，我才鬆了一口氣。
在辦公室的通道上碰上「他」，「他」只看了我一眼便說：「又穿紫色的衣服了？」
「有嗎？」穿著淡紫色襯衣的我說：「我好像沒有常常穿吧！」
我心想，除了這天，就只有幾個星期以前在商場逛街時遇到「他」那天有穿過吧！
我也不記得「他」那天穿甚麼衣服了，怎麼「他」的記憶力這麼好呢？是因為很少男生穿紫色的衣服，還是有其他的原因呢？
和公司的同事去日本旅行，我一直都想著有沒有機會和「他」拍一張合照。
可是，因為心裡有鬼，我一直都不敢提出。
看到「他」在溫泉旅館門前拍照，我也只敢在旁邊看……
「對了，我好像沒有和你拍過照吧？」「他」忽然看著我說。
「對啊！」這個驚喜來的雖然很快，可是我也立即把手上的照相機交給了同事：「用我的照相機多拍一張！」
那是一條有點斜的山道，我笑著對「他」說說：「我要站前一點，讓我看起來不那麼矮！」
「他」嘴裡說：「差不了多少吧！」卻還是站後了一點，更故意張開了雙腿，略略俯下了身體。
雖然這樣一來，我和「他」的身高看來差不多，可是我那個本來已經很大的頭就顯得更大了！
難得的第一張合照，就是這樣被我那大大的頭煞了風景……
回到香港，在機場快線的列車上，我和「他」並肩而坐。車廂裡，就只有一個坐在和我倆隔了幾排座位的女同事是我們認識的。
「他」從頭到腳看了我一遍：「你看你，衣服、牛仔褲、運動鞋、背包，甚至行李箱也是藍色的，你一定很喜歡藍色吧？」
「當然啦！」
「不用說，內褲也一定是藍色的吧？」
我笑著說：「要讓你看看嗎？」
「他」呆了一下，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乘勝追擊：「你真的在考慮啊？」
「不用看也可以確定啦！」「他」轉過頭去，看著窗外。
那時候，我真的很想看看「他」的臉，看看「他」的表情……到底「他」有沒有臉紅？
這是我和「他」玩得最過份的一次。
之後，坐計程車回家的我，叫「他」坐便車。
「他」坐上了車子，竟然想也不想就說出了我家所在的街道名稱。
「記得還滿清楚的嘛！」我當然沒有說出來，只是我實在有點吃驚。
當然，除了吃驚，我還是滿高興的。
一天下班以後，看到「他」在把玩著手上的數碼照相機。
我走過去：「你還記得我們三個人在日本拍的照片嗎？」
「在溫泉旅館前面的那張？我不是已經沖了給你嗎？」
「我說的不是那一張，我說的是我、你還有他三個人在機場拍的。我記得是用數碼照相機拍的，可是我不知道那照相機是誰的……」
「沒關係，現在拍一張就好了！」「他」把手上的照相機交給了旁邊的同事。
「他」扮著鬼臉，舉手做著勝利手勢，並把頭輕輕的靠了過來……
我也做了勝利手勢，緩慢地把頭側向了「他」……
這一張，是我們第二張雙人合照。
我相信，這也會是最後的一張……
「他」做的一切，曾經讓我錯誤的以為，只要我願意，我就能和「他」在一起。
看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結果，到了最後，輸得很慘的是我……
聽到「他」說要走，我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的步履一如往常的快，經過我的位子時，「他」看了我一眼，腳步卻沒有停下來。
反而是我，卻一直看著「他」的背影愈來愈遠，心中空白一片……
「怎麼辦？你的『愛人』要走啦！」同事走過來說笑。
（他甚麼都不知道，只是說笑而已。）
我想也沒有想就說：「對啊，我是不是該從窗子跳下去呢？」
同事見我怪怪的，沒有再說話。
我呆了一陣子，終於還是發了個電郵給「他」，很客套的寫了幾句祝福……
我在想，「他」會不會有甚麼話要對我說呢？
「他」很快就給了我一個回覆，也是很客套的說感謝，然後給了我一個他的私人電郵戶口的地址。
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甚麼，又怕被同事看穿我的失落，只好低頭工作。
可是，我還是一直聽著他在外面跟同事們拍照留念的喧鬧聲音……
雖然我想，如果我在那個時候裝成上洗手間而走出去，說不定「他」就會像在日本一樣叫我拍照。
可是我有點惱「他」不告訴我他要走，便刻意的留在位子上。
直到喧鬧的聲音不再，同事們也開始走了，我才確定「他」是不打算要和我拍照了……
我叫自己低頭努力工作，連那些不急著完成的工作都一併做完。
直到差不多九時，我實在也很累，便打算回家了。
在上洗手間時，我忍不住慣性的遠遠的看了看「他」的房間。
還有燈光，還沒有走呢！
「再給你一次機會！」回到位子拿了手提包，我緩緩的走向「他」的房間……
營業部的同事很少看見我走到他們的部門，露出奇怪的目光。
我笑了一下，指了指「他」的房間：「還沒有走吧？」
女同事收起奇怪的目光，笑著搖了搖頭：「還在！」
三年以來，我第二次走進「他」的房間（上一次是把在日本拍的照片拿給他），本來就想著「他」會在收拾東西，卻意外的看到「他」只是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沉思。
我的心輕微的顫動了一下：「還沒走？不捨得啊？」
「他」有點尷尬的笑一笑，避開了我的問題：「我們……以後還會在時代廣場碰到吧！」
「你會去啊？不是說最近很少去的嗎？」我想不到「他」會說這樣的話。「那……你會去甚麼地方啦？」
「他」指了指桌上的手提電話：「撥打原來的電話號碼還是可以找到我啦！」
我看「他」好像不太想聊的樣子，便擠出一個有點僵硬的笑容：「那……到時候再見啦！」
「他」用力的點頭：「再見！」
我走出「他」的房間，一步一步的走向公司大門，沒有再回過頭來……
因為我怕，那凝在眼眶的淚水會掉下來。
不是一直都是「他」對我有意思的嗎？
怎麼現在「他」要離開，「他」這麼的滿不在乎，反而是我這麼難過？
在剛剛的對話裡面，怎麼聽起來竟然是「他」在安慰我？
到底是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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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寂寞】
張智成
詞：施人誠 曲：ZQ
笑聲塞進夢裡面 回憶搬到最旁邊
收拾好愛情呼嘯而過的昨天
心恢復空洞整潔
一切乾淨到極點 妳來妳變妳不見
現在只剩頑強的思念 還沒有被解決
若命運只想拿個夢 敷衍我太長的等候
那大可不用美麗到讓我 以為這次心動會有什麼
也許 還是重返寂寞
畢竟也只有寂寞肯永遠愛我
也許 還是擁抱孤獨
從來也只有孤獨肯陪我痛哭
從今後 就選擇沉默
選擇服從歲月如梭
(選擇服從孤獨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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