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公平
從我開始有意識起,我漸漸從生活裡讀出了,不公平。
這種感覺不是第一次,而且我也很清楚地明白這不是最後一次。很多時候,聽著別人口中說的、照片裡告訴別人的、笑談裡邊試圖逗笑別人的那些話語中,總是會人不經意的感到受傷。
從小、到大,這些隨處可見的例子不時提醒著我,公平兩字如同真理,等同於自欺欺人。所有的補救措施與方法都僅是想把左右兩端的高度,「試圖」地調至等高。
縱使很多人都明白這根本是聊齋誌異裡那些天方夜譚的、南柯一夢的空談。但仍是選擇待在,這些我們自己構築的「夢鄉」裡,試圖尋求最後一絲,如身處於濃霧中,看得見卻是擁抱不了的慰藉。
我是真的有些累了,今天。
看見別人的父母似乎有辦法為自己的孩子做些什麼的時候,我為自己的母親感到疼惜,我心猜想,她應該也會在心中時不時的對自己質問道:「自己的丈夫能夠為她做些什麼呢?」
「為什麼她要一肩扛起這個家呢?」
我只能知道,她需要比許多的女人,更多的堅強;但我卻不曉得,她會是在多少個我不在家裡的深夜、獨自醒在夜半時刻,望著那一如漆黑得深不見底的未來,茫然地流下淚水;又或是在賣力工作後,拖著一伸疲憊的身子走進家門,卻發現垃圾還沒整理、碗盤還沒清洗、等會兒又要準備烹煮晚餐的時刻,感到生活無止盡重複、迴圈的沮喪?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究竟獨自吞下了多少淚水。
而且此刻的我,居然也不想去知道。我深怕知道了所有之後,我會替她難過得猛掉眼淚。而男生的淚水,總是來得令人沉默無聲。
所以,我只能試圖對此漠然。
我知道她這一生無愧於我們,而我現在無愧於她的,只有讓她安得下心。我知道我自己的處境,並沒有特別怎樣的值得可憐,但是,我知道我肩膀上有幾個壓得我喘不過氣的擔子。這些擔子早就無關乎於自己,而是一種─
責任。
我欠他們一份,我需要對他們做的,責任。
縱然我很袒露的對妳說,我討厭回到這裡。而妳也只是理所當然的告訴我:「換作是我,我也想離開這裡。」而我卻無法猜測,妳的這句話背後是不是帶著幾許落寞…
而這種物質與精神上沒法得到幾分滿足的生活,使得我自己只能跟文字傾訴所有,這成了我豢養已久的寂寞,而寂寞裡,是深不見底的…
我不曉得要用什麼詞彙會來得傳神。
最後,謝謝陪我度過三年的妳,是很多我沒有接觸過的愛,讓那頭豢養多年的野獸逐漸隱沒在心底,雖然,以至於很多東西我已經寫不出他原先該有的樣貌了,但這究竟是不是件壞事我也無從評估。
徹底地任由思緒墜入文字那一年─
我十四歲。
那是穿梭於題目與詩句的奔忙歲月,
縱使青澀,卻是所有創作的起點。
而你,欠我無數個道歉。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