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一個可以令人把煩惱盡掃一空的地方,只要聆聽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整個人也可以放鬆下來。可惜,海也有七情,所以也有哀怒的時候。若在此時靠近,或許會失去了你的一切。
「慶太,幫忙收錢可以嗎?」芊瑜看了看穿上背心的慶問。
「好的。」慶太想也不想便回答了。芊瑜常在問自已,喜歡他的原因會是什麼呢?是因為他的率直,外剛內柔的性格?還是因為年前的相遇?
芊瑜一年前在這裡遇上了他,一個熱愛海洋的男生,她是這麼認為的。無論是喜是憂都愛到這個海灘,每星期都如此。
不過他從來都不下水,只會在岸邊漫步,當海水差點沾濕他時,便會急步後退,像是怕海水會把他吞噬一樣。然後,又會憂心忡忡的望著海上沒有盡頭的遠方,一個人沈思。
芊瑜常常猜測他在想什麼,卻總是想到些奇怪的情景,她會幻想男生和海底的美人魚說話,以為美人魚把男生甩掉了。不過,這是沒可能的吧,只是芊瑜天馬行空想出來而已。
終於有一次,男生來到芊瑜的面前,「請問這裡是不是有小艇出租?」
「噢,是的。」芊瑜第一次近看這個男生,原來是如此的清秀,微笑時也給人溫暖的感覺。
「小姐?」男生在芊瑜眼前揮手,把她拉回現實來。
「嗯…先生想自己來,還是我們幫你駕駛?」芊瑜邊引領男生到碼頭問。
「你可以幫我駕艇嗎?」
「嗯,是的,不過要另外收費就是了。」
「那…好吧,請你幫我好了。」
這是二人第一次的交談,也是芊瑜最渴望的一次相遇。在艇上,芊瑜還是忍不住問男生,
「為什麼你每次來海邊都不下水…?」
「咦?你怎麼知道我都不下水?」
「下…這…因為你…」芊瑜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也不清楚自己何以會留意這個男生,但從第一次看到他,視線已離不開他了。
男生看到芊瑜的反應,不禁覺得好笑,但還是禮貌的回答問題。
「我小時候是住在海邊的,所以從小就對海有莫名的親切感。最喜愛放學後下水暢泳一番。」男生的眼神中充滿著懷念。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芊瑜,叫我芊瑜吧。」
「嗯,芊瑜一定很喜歡海,是不是?」男生轉個頭問。
「是的,」芊瑜笑起來,「只要是在海邊,什麼也不用怕,因為海是溫柔的。」
「不,」男生斬釘截鐵的說,「海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
「為什麼呀,明明就這麼漂亮。」
「那只是外表而已,只要它喜歡,就可以隨意地把你最重要的奪去。」男生低下頭,手都握緊成拳了。
「你…」
「我家人都是因為這個可惡的海,才會離我而去的!」原先在男生眼內的溫暖,都化作仇恨了,是打從心底的恨。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令你想起傷心的事。」
男生看到芊瑜內疚的表情,「不,我也嚇倒你吧。」
芊瑜點頭。
「哈,你也不用這麼誠實呀。」男生笑了,芊瑜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心情可以轉變得如此的快,剛剛才憤怒得緊握拳,馬上卻又笑了出來。
男生要求把小艇停在海中心,四圍都只剩下海浪聲,明明在海邊漫步都怕被沾濕,還要在這裡停下來,他不害怕嗎?還是說,他根本還是很喜歡海的?
「咦?下面那些是什麼魚?很可愛呢。」男生靠在艇邊,指著海底問。
芊瑜沒有回答男生,卻反問了他一個問題,「你要不要下水?」
「什麼…?」芊瑜沒等他回答完,便想也不想地從後推了一下,靠在艇邊的男生來不及反應,一頭栽進水中去了。
「你…怎麼…」男生不停的在海上浮著,沈著,就是不願自己游上來。
「你還是想下水的吧!」芊瑜向著男生大叫,怕他因為海水聽不到自己的說話。
「為什麼要假裝恨透,你明明每星期都抽空來到海邊!如果你真的因為家人離開而對海洋恨之入骨,你根本不會再來這傷心地吧!」
芊瑜看到了,看到男生開始嘗試用手撥水。
「被海水包圍的感覺很好吧,像是再次投入到媽媽懷抱一樣。既然你從小就住在海邊,家人也應該和你一樣很喜歡海。喜歡就是喜歡,你的家人也不會希望看到你,因為他們而放棄自己喜歡的東西。」芊瑜慢慢地道出心中的感受,希望男生會再次真正喜歡上海的感覺。
男生在海中心聽到了芊瑜的每一句,都是如此的震動著他的心,他真的很想再下水,這已經是多年來所想的了。但是都因為親眼看到家人被海水吞噬,當時也是在小艇上,只有他一人生還,令他對這些海浪聲感到害怕。現在的他,再次在海水中撥起手來,感受著海水在肌膚上流過的感覺,是多麼的親切。
「想游的話,可以盡情地游呀,感受一下久違的海就好了。」芊瑜輕扶正在上水的男生。
男生輕輕搖頭,「穿著普通衣服不好游。下次,下次我會好好的暢泳一番了。」,男生頓了一頓,「謝謝你。」
芊瑜微笑不語,她心想,「幫到你就好了,看到你笑,我的心情也愉快起來。」
把小艇靠岸,男生有風度地扶著芊瑜上岸。
「和你出海了差不多兩小時,都沒向你自我介紹,我叫橘慶太,以後請多多指教。」慶太微笑。
「多多指教…以後的意思是?」
「如果我想以後的每個星期,都來找你出海,你願意嗎?」慶太溫柔的看著芊瑜。
「…只要你付錢租艇,我也是不得不跟你出海的吧…」芊瑜面也紅起來了。
「也是呢,那麼,下星期見了哦,拜。」慶太揮揮手,便快步離開,是因為衣服都濕了的關係吧。
自那次之後,慶太兌現了他說過的話,每星期都來租小艇。如果芊瑜不在的話,也會在海邊等待,直至芊瑜回來的時候才一起出海。因為芊瑜,他解開了心中的矛盾和鬱結,從過去的枷鎖中途了出來,讓芊瑜看到的,是再沒仇恨的眼神和最燦爛的笑容。
一年後的現在,在這個邂逅的海灘,芊瑜使慶太小時候還沒完結的海邊生活,得以延續下去。
「在想什麼?」慶太從後抱著芊瑜。
「在想你一年前的笨樣子。」芊瑜打趣的說。
「什麼?我那時根本就是帥。」
「才不是!」芊瑜轉過身子,面向慶太,「慶,你要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嗯?」
「你現在最喜歡的是什麼?」
「嗯…最喜歡的嗎?當然是…」慶太彎腰把頭靠在芊瑜的肩上,「…海啦。」
「下?你有種就說多一次。」
「哈哈,我最喜歡的是海。」
「你,你這個可惡的傢伙。」芊瑜踢了慶太一下。
看到芊瑜生氣的樣子,慶太都樂透了,「好啦,我再說一次,我最喜歡的是芊瑜。」
「真的?」
「真的!」說完便深深的吻了芊瑜,是被海洋祝福過後,溫暖的一吻。
海邊,一個可以把人的感情凝聚在一起的地方。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可以因此而發展,可以因此而變得堅固。也許,海也有七情,所以也會有平淡,安靜的時候。若在此時靠近,所得到的必會是無比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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