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散文家張曉風女士的作品,
寫在民國六十七、她即將回國任教陽明醫學院中文教授的時候,
主軸圍繞著她拿到的第一份學生名單開展,
敘述了她對學生名字與人格的想像、對未來的期許、對教學的期待,
文字很美,更令人感動的是字裡行間她對自己肩負的使命感,
第一次看這文章,即使旁邊還有學生人來人往,
還是忍不住泛紅了眼眶、心想著這才是大師、這才是知識份子,
這才是為人師應該要有的情意和胸懷。
讀完後一直很想寫點什麼,只是文筆手拙實在不該班門弄斧的,
但在昨天,聽完了某個人小時候的故事後,
回到家裡又把文章拿出來再看一次,總覺得該寫點什麼東西提醒自己:
心有餘力的話,不要忘記多觀察、多聽、多看學生除了表面言行以外的東西,
有時候他們的偏離軌道、跟是非對錯無關,
只是在嘗試用自己的方式回應外在,
而我自知自己的脾氣火爆、常常忍不住就因為看不過去而跟學生槓上,
短期內也許很難磨出心平氣和的溝通法則,
但至少,至少至少───火氣過後不要忘記還是回到心輔的路上坐坐,
不要太快地判定他們的分類、不要太快就放棄了對他們的不放棄!
暑假過後,又是新的學年開始,這是教書的第四年,
如果不能做到心態保持初衷的話,也別忘記嘗試為有源頭活水來!
摘錄文章部分:
1.
「為什麼我們不懂得恭敬地省察自己的名字?每一個名字,不論雅俗,都自有他的哲學和愛心。如果我們能用細膩的領悟力去叫別人的名字,我們便能學會更多的互敬和互愛,這世界也可以因此而更美好。」
單單只是念著還未謀面的學生的名字,就可以這麼的欣然期待,
讀完,不禁輾然,
想想自己除了第一次帶班,開心地拿著名單先背起來,
只為了在新生訓練第一天就可以對著座位叫出名字換來他們的讚嘆
「老師你好厲害!怎麼馬上就知道誰是誰」
但之後............
越來越疏忽,挺多開學時翻翻名冊看看有沒有不會唸的字,
別說是整班點名念過了,三個年紀18班教下來有的名字從來也沒有叫喚過!
2.
「在成為一個醫治者之前,第一個需要被醫治的,應該是我們自己。在一切的給予之前,讓我們先成為一個『擁有』的人」
「這世界上不缺乏專家,不缺乏權威,缺乏的是一個『人』,一個肯把自己給出去的人。當你們幫助別人時,請記得醫藥是有時而窮的,唯有不竭的愛能照亮一個受苦的靈魂。」
「因此孩子們,讓我們怵然自惕,讓我們清醒地推開別人加給我們的金冠,而選擇長程的勞瘁。誠如耶穌所說:『非以役人,乃役於人』。真正偉人的雙手並不浸在甜美的花汁中,他們常忙於處理一片惡臭的膿血。真正偉人的雙目並不凝望最翠拔的高峰,他們低俯下來察看一個卑微的貧民的病容。孩子們,讓別人去享受「人上人」的榮耀,我只祈求你們善盡『人中人』的天職」
「最安慰的是,還懷抱著當年那一點對人的關懷,對人的好奇,對人的執著,.......記住你們每一天所預見的不僅是人的『病』,也是病的『人』」
我喜歡這些字句所傳達出來的理念,
教人、做個人,做個心靈豐富、永不匱乏貧瘠之人,
而她卻看透了之所以能給,是因為有所得,不必逼自己做個聖人,
只有自身充盈了,仍能堅持愛與信仰的執念,
才有可能在挫折中不間斷的獲得勇氣的再生!
3.
「幾年前,曾有一天清晨,我走進教室,那天要上的課是詩經─而我們剛得到退出聯合國的消息。我捏著那古老的詩冊,望著台下而哽咽了,眼前所能看見的是二十世紀的烽煙,而課程的進度卻要我去講三千年前的詩篇,詩中有的是水草浮動的清溪,是楊柳依依的水湄,是鹿鳴呦呦的草原,是溫柔敦厚的民情。......那美麗的四言詩是一種永恆,我告訴那些孩子們有一種東西比權利更強,比疆土更強,那是文化旌──只要國文尚在,則我們仍有安身立命之所。......但願你所醫治的,不僅是一個病人的沉疴,而是整個中國的贏弱;但願你們所縫補的不僅是一個病人的傷痕,而是整個中國的癰疽。」
駕馭文字、讓詩文激發所謂的人文情操大抵就是如此吧?
撇開政治立場或是文化的意識形態不論,這段文字,美到令人瞠目結舌,
我跟惠如老師面面相覷,這要多少年的自我沉潛、多少年的沉浸文庫,
才能結出的綜合了現實與古典的結晶?
我好喜歡看到這篇文章,更喜歡把這篇文章與我分享的惠如老師,
套句文中開頭說的話,
有這樣「蕙質蘭心、人如其名」的人當我社會科並肩的夥伴,
真覺得在這夏有綠意盎然、秋有紅葉遍牆、春有杜鵑報信的工作環境、
還有這樣的團隊氣氛,
實在是再心滿意足不過了!!
(單看大家總是笑看我從福利社滿載而歸就可知!)
也許下學期班會可以把這篇文章影印放在班會記錄本內,
當成是一種心得分享,也讓學生知道老師無法言溢於表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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