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第(Paul Marie Théodore Vincent d'Indy, 1851-1931),這位法國作曲家兼音樂教師、指揮家有點陌生。幼年就學習鋼琴,於1870年因普法戰爭從軍,次年退伍後,1872年入學巴黎音樂院,成為法朗克的忠誠學生。畢業後,與表妹伊莎貝拉結婚。1894年協助夏爾•白爾多(Charles Bordes,1863-1909)、亞歷山大·吉爾芒(Félix-Alexandre Guilmant,1837-1911)等人在巴黎創設聖樂學校(Schola Cantorum),有生之年,在此學校與巴黎音樂院指導音樂。當時,法朗克的學生有薩悌、盧賽爾(Albert Roussel, 1869-1937)、阿爾伯里克·馬尼亞爾(Lucien Denis Gabriel Albéric Magnard,1865-1914,後來寫丹第的傳記)、康特盧布(Joseph Canteloube,1879-1957)、馬悌努(Bohuslav Martinû, 1890-1959)等人。比利時作曲家紀堯姆·勒克(Guillaume Lekeu,1870-1894) 原為法朗克的最後一個學生,法朗克去世後師事丹第,勒克早逝後,丹第還為他補完其大提琴奏鳴曲。(Alain Meunier大提琴;Phillipe Guilhon-Herbert鋼琴: https://youtu.be/tfiB7C47lSo )
現在丹第的作品並不經常上演。最有名的作品,大概是這次要談的「法國山歌交響曲」(Symphonie sur un chant montagnard français)又稱「塞文山交響曲」(Symphonie Cévenole)(1886年)與交響變奏曲「伊斯塔爾」(Istar)(1896年)。其他還有管弦樂曲、室內樂曲、鋼琴曲、歌曲、許多歌劇等。1876年,他在拜律特節日劇場觀賞「尼貝龍根的指環」首演。他的作品,與法朗克的作品一樣,受華格納的影響。丹第致力於當時已被遺忘的古樂的復興,譬如獨自製作孟特威爾第(Claudio Monteverdi, 1567-1643)「波佩亞的加冕」(L'Incoronazione di Poppea)校訂版就是其一例。1905年12月,他還赴美國旅行,指揮演奏佛瑞、德布西等人的法國音樂。
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其愛妻伊莎貝拉去世,以致有一段時間其創作意欲減退,直到大戰結束再婚後,才重新開始創作。他離開在塞文的住家,偕妻移居蔚藍海岸(Côte d'Azur)的阿給(Agay),專心作曲。這時期的作品有交響組曲「海岸的4首詩」(Poèmes des rivages)作品77 (1919–21)、管弦樂曲「地中海2作」(Diptyque méditerranéen)作品87 (1925-6)、「鋼琴、長笛、大提琴與弦樂團的協奏曲」(Concert for piano, flute and cello with string orchestra)作品89 (1926)、弦樂四重奏曲第3號作品96(1928-9)等佳作。「海岸的4首詩」的第2曲「深藍色的喜悅」導奏部分與拉威爾「達夫尼與克羅伊」(Daphnis et Chloé, 1909 -1912)第2部的導奏極為相似。
「海岸的4首詩」第1曲 「平靜的光芒-阿給(地中海)」(Calme et lumière - Agay (Méditerranée)) https://youtu.be/SnPH-6mim60
「海岸的4首詩」第2曲 「深藍色的喜悅-馬約卡島上的美麗華(地中海)」(La joie du bleu profond - Miramar de Mallorca (Méditerranée))
https://youtu.be/ZSGhT6TxKEw
「海岸的4首詩」第3曲 「綠色的地平線-法爾科納拉(阿德里亞海)」(Horizons verts - Falconara (Adriatique))https://youtu.be/zk1YJFlpWwg
「海岸的4首詩」第4曲 「神秘的海洋-大海岸(比斯開灣)(Le mystère de l'océan - La grande côte (golfe de Gascogne))https://youtu.be/uMjZ0v7HZBY
「法國山歌交響曲」(「塞文山交響曲」)是丹第在1886年創作的音樂。他在塞文山區聽到的山歌為基礎,寫了這首由鋼琴與管弦樂團演奏的交響曲。容易親近的旋律,與法國音樂灑脫的感觸甚為調和,可惜上演機會並不很多。在交響曲中讓鋼琴發揮琴音是很少見的事情,也成為此曲的一個特點。鋼琴有時也擔任主旋律的演奏,有時以琶音華麗的裝飾管弦樂的其他樂器。由此,這首作品可以説是一種協奏交響曲。全曲有3個樂章,循環曲式,那優雅又優美的聲響,不愧為法朗克的學生。
譜作此曲的動機原來是要寫為鋼琴與管弦樂的幻想曲,因而此音樂也充滿幻想風格。所謂塞文山區,是法國南部塞文山脈一帶,從巴黎看來,只要越過此山區就到地中海。鋼琴是依附交響曲的,因此雖可以説是一種協奏交響曲,但決不是協奏曲。首演是1887年3月20日在巴黎,由作曲者指揮拉慕爾管弦樂團(Concerts Lamoureux)、白德•琣奴(Marie-Léontine Bordes-Pène)夫人獨奏鋼琴舉行。此曲呈獻給白德•琣奴夫人。
全曲分為3個樂章,音樂美麗而清爽的一首交響曲佳作。其架構秉承其師法朗克的循環形式,並以丹第自己的語法構築。
第1樂章:極為緩慢-中庸速度而活潑的(Assez lent - Modérément animé)
(Thomas Pandolfi鋼琴,管弦樂團未寫明)https://youtu.be/-H-Oy4eAiS4
緩慢的低音域聲響引導出英國管樸素而悠然的山民歌謠主題。這是很會引出鄉愁的旋律。節奏在6/8拍子與9/8拍子之間搖擺,並讓山歌主題移到長笛與圓號等樂器。這旋律既為第1主題,又是循環主題。鋼琴在這時已參與演奏。全管弦樂器堂皇響遍之後,鋼琴奏出第2主題。在發展部,鋼琴一下彈出旋律,一下又擔任伴奏,但決不強出風頭。管弦樂揚溢清涼感,最後爆出歡樂之情。循環主題馬上回來,音樂在暮色中消失。
第2樂章:極為中庸的,但不要緩慢(Assez modéré, mais sans lenteur)
(Thomas Pandolfi鋼琴,管弦樂團未寫明)https://youtu.be/PvJMCfcPwKg
在這裡會聽到極美的抒情。鋼琴獨語無可言傳的悽苦感情,管弦樂與之對話,美甚。音樂幾次顯出高昂,奏出山歌與其變奏。這是像在山林底下樹蔭碎光中休息的徐緩樂章。
第3樂章:有活力的(Animé)
(Thomas Pandolfi鋼琴,管弦樂團未寫明)https://youtu.be/DVIMHtesV_Y
在這樂章中鋼琴也大為活躍,山歌主題快樂的跳動。前面出現的主題依循環形式出現並變奏發展。木管樂器在鋼琴敲出根據山歌主題的急促樂句上,唱出腳步較大的旋律。當然,這些都是山歌的變形。然後是熱情的第2主題,最後鋼琴引導出跳躍似的快樂的尾聲。整個樂章中鋼琴與管弦樂互相拮抗,複雜的循環形式,很平易的親近聽者。這樂章是整曲中最有可聽處的音樂。
(Robert Casadesus鋼琴,Eugene Ormandy指揮費城管弦樂團)
https://youtu.be/8Y6hDP18WD8
(Pnina Salzman鋼琴,Mendi Rodan 指揮耶路撒冷交響樂團)
https://youtu.be/5gC-OGSP_P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