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的生涯」(Ein
Heldenleben)作品40是理查‧史特勞斯所寫的最後一首交響詩。此曲有個副題「為大管弦樂的交響詩」(Tondichting für großes Orchester),演奏時,需要由104名樂手組織的4管編制的交響樂團。此曲也被稱為驅使最高的管弦樂技法的音樂,從技術上來講,也是最難演奏的樂曲之一。這是考驗管弦樂團實力的一首樂曲。一般都認為此曲所謂「英雄」是指理查‧史特勞斯本人,但是他自己卻說「不必知道這事」,而並沒有說此曲是標題音樂。
此曲與貝多芬的交響曲第3號「英雄」同樣採取降E大調。史特勞斯在他日記記錄作曲進度,日記中一直稱呼此曲為「Eroica」(英雄),直到最後才定名為「Ein
Heldenleben」。此曲從他其他作品引用樂句,還引用貝多芬英雄交響曲樂句的片段。他寫給朋友的信裡,也開玩笑說:「最近已不時興貝多芬的英雄交響曲,因此我寫交響詩替代。」
此曲在1898年8月2日到12月27日間譜作,呈獻給威廉·門格爾伯格(Willem Mengelberg)與王家音樂廳管弦樂團(the Concertgebouw Orchestra)。1899年3月3日在法蘭克福由作曲者本人指揮首演。
基本上,此曲依據奏鳴曲式作曲,但形式上採取相當自由的形態。在樂譜上,此曲從頭到尾沒有分割,也沒有標題,更沒有說明。45分鐘前後的樂曲,要一次演奏完,中間沒有停止。不過,現在通常都把此曲分為下列6部分:
英雄 (Der Held)
英雄的敵人 (Des Helden Widersacher)
英雄的伴侶 (Des Helden Gefährtin)
英雄的戰場 (Des Helden Walstatt)
英雄的功勳 (Des Helden Friedenswerke)
英雄的隱居與功德圓滿 (Des Helden Weltflucht und Vollendung der
Wissenschaft)
這些標題,是史特勞斯本身私下告訴他朋友,以便幫助他們聽這作品時,較容易了解音樂內容。之後經過史特勞斯的傳記、研究書、解說等文獻,廣為流傳。此作品有兩種版本,兩者的差異在樂曲最後的部分。第1種版本是小提琴與法國號的獨奏靜靜消失後結束樂曲。第2種版本是銅管樂器的和聲達到雄壯的高潮後結束樂曲。第1種版本的演奏比較少,大部分演奏都使用第2種版本。
1 英雄 (Der Held) 活潑而快速(Lebhaft bewegt) 4/4拍子。
在這一部分,以輝煌的旋律與壯大的規模描述英雄的登場。
沒有序奏,一開始就由低弦與法國號的強奏提示「英雄的主題」。這旋律一口氣從低音跑上高音,讓聽眾想像威武精悍的英雄。有位詩人描述這部分給人的英雄的印象是:「心中充滿年輕又單純的青年人的野心,有誠意的意志可以把世界都當他的領土。輝耀的額頭夢想得到月桂冠,自信心閃耀在目光中。」這段主題在後面衍生「步伐」、「堅強的意志」、「行動力」等動機,其中「行動力」動機頻頻在此曲的重要地方出現,並把音樂引導到新的局面。「英雄的主題」是表現英雄的熱情與行動力的重要主題。此後這主題逐漸增加力量到達頂點時,忽然休止。
2 英雄的敵人 (Des Helden
Widersacher) 稍微緩慢(Etwas langsamer) 3/4─4/4拍子。
這是相當於詼諧曲的部分。無秩序又吵雜的音樂,釀出指責、嘲笑、反感等情緒。木管群提出嘲笑似的動機。這表示史特勞斯的前輩、同輩、後輩、以及評論家、不認同的聽眾等人,對他的指責。敵人的指責愈來愈猛烈,英雄一時消沉,但不久又再起。
最先登場的長笛表示對英雄的指責,雙簧管表示嘲笑與戲弄,低音管表示不認同與反感。心地純樸的英雄對這些攻擊,先是認真謙虛的反省。沉重的音樂描述這種情形。敵人不顧英雄的這種態度,愈來愈囂張,不停止批判,還繼續揶揄英雄。英雄終於了解這些批判不是出於善意,而是出於敵意。於是「行動力」動機在管樂器上高響,聲響雖然暫短,卻能逼退敵人。
3英雄的伴侶 (Des Helden Gefährtin) 4/4拍子。
這是相當於徐緩樂章的部分。獨奏小提琴提出伴侶的主題,描述伴侶與愛的陶醉。如果此曲是描寫作曲者本身,則「伴侶」該是他的妻子包麗妮‧瑪利亞‧德‧阿娜(Pauline Maria Strauss-de Ahna)。史特勞斯於1894年與包麗妮結婚,包麗妮是歌劇歌手,曾參加史特勞斯第1齣歌劇「貢特拉姆」( Guntram)的演出。
(包麗妮‧瑪利亞‧德‧阿娜)
愛情伴侶的出現,使一心驅散敵人的英雄,逐漸傾向伴侶。伴侶的主題對英雄若即若離,不久兩人之心成為一體,音樂描出壯大的愛的情景。敵人的主題回來嘲笑英雄,但已得愛情的英雄不為所動。
代表伴侶的獨奏小提琴在這部分擔任主角,而這獨奏部分,是欣賞此曲的焦點之一,但需要驅使超級技巧,因此,不擁有專業小提琴家的業餘管弦樂團要演奏此曲,就有一個難於克服之處。
不解風流的英雄初次看到艷麗的伴侶,只會呆若木雞。稍後,由低音樂器表現的粗重英雄旋律與優美柔軟的伴侶旋律交互出現,描寫他們支支吾吾開始談話的情形。伴侶偶而送秋波,有時也戲笑英雄不解風情。英雄不耐伴侶的這種態度,就要不理她,伴侶至此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就跳進英雄懷中。管弦樂全奏以陶然的音樂表現兩人溶在一起。
4 英雄的戰場(Des Helden Walstatt) 活潑的(lebhaft)3/4拍子 。
這部分相當於發展部。開始與敵人激戰。
當英雄與伴侶休息時,敵人的主題忽然高響。後台響起小號聲,敵人蝟集。英雄從陶醉中醒過來,注意到敵人。小鼓響起,敵人在一瞬間增加人數。管弦樂愈來愈吵雜,好多種敲擊樂器敲出狂暴的3拍子進行曲。銅管群代表強力無比的敵人,木管群舌鋒銳利地指責英雄,低音弦與法國號代表英勇的英雄,而由小提琴代表的英雄的伴侶也支持英雄。前此出現的主題與動機充分處理發展,展開激烈的戰爭場面。本來3/4拍子的節奏,忽然變為2拍子或4拍子出現。在雜亂的戰爭場面中,敵人的主題逐漸破散,英雄的主題逐漸顯現。英雄充滿自信的行動力主題逼退敵人,全管弦樂器以最強音高響,英雄一擊潰走敵人。燦然響起的銅鈸!英雄勝利,之後安心休息。音樂展開平靜而愉快的氣氛。法國號與小提琴悠然奏出在曲首登場的英雄的主題與伴侶交唱愛之歌。這段音樂是引用史特勞斯在1887年作曲的交響詩「唐璜」中,描寫主角找到尋找多年的理想女性,完成其戀情而感動時的音樂。
5 英雄的功勳 (Des Helden
Friedenswerke) 4/4拍子。
這段相當於再現部與尾聲部的前半部。這是以過去的交響詩旋律串起來的英雄的回憶錄。英雄結束與敵人戰鬥之後,在這一部分回憶過去為和平所做的貢獻與走過來的道路。這是一段由安穩氣氛圍繞的音樂。
低音管由兩台豎琴伴奏,以很滿意的表情吹出英雄行動力的主題,然後不斷提出以前史特勞斯作曲的好多首樂曲的片段。最先出現的是交響詩「死與變容」,然後接以「唐璜」、「提爾愉快的惡作劇」,然後是歌劇「貢特拉姆( Guntram)」,再回到管弦樂曲交響詩「馬克白」,其背後是歌曲「得到解放」與「黃昏之夢」。「貢特拉姆」一直響著,然後「唐璜」與「貢特拉姆」一起出現,之後接以「死與變容」與「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這部分的音樂,是「英雄的生涯」這首樂曲最有特色,最特異的地方。也是咸認此曲所描繪的「英雄」是作曲者自己的最大根據。
此後,音樂逐漸沉默,像是靜思過去,而「無理解與反感」的主題忽隱忽現。緊迫的場面。這時候的音樂是英雄主題的變形,敵人的主題則不很清楚。英雄知道在這世界上,他已不需要再鬥爭。他的心情很快就鎮定下來。低音樂器的崩潰似的5連音符,以及像是拖拉重物的高、中音域樂器的和聲暗示這種情形。
6英雄的隱居與功德圓滿 (Des
Helden Weltflucht und Vollendung der Wissenschaft) 4/4拍子。
平靜的音樂給全曲一個結語,英雄的黃昏,最後的光輝。定音鼓的聲響像是腳步聲,英國管與法國號吹出牧笛似的旋律,不過其氣氛好像腳不著地,漂浮一點靈氣。這段是悠然不迫的安逸音樂。音樂到達「英雄的隱居與功德圓滿」部分。英雄退隱田園。這裡有豐裕的大自然圍繞,白雲緩緩橫過天空,微風吹過草原,偶而會聽到動物激烈的叫聲。在前作「唐璜」中,史特勞斯以巧妙的管弦樂手法描寫羊群、朝香客的行列、轉動的風車等事物,在這裡又發揮他的功力。喜愛自然的英雄,在偶然的機會想起當日在戰場上的威風。小號的旋律片段描寫這種情形。清涼的小提琴音色,敘述在老英雄身邊,跟以前一樣有伴侶陪伴他。到這裡為止,弦樂器群演奏完所有該演奏的樂音,此後到樂曲結束,都保持沉默。
不久傳來嚴肅的小號聲,聲音逐漸增加各種管樂器的音響,終於由管樂器群與敲擊樂器群引到光耀的最高潮,之後就靜靜的消失在遠方。這最後的部分,僅由管樂器群與敲擊樂器群演奏。英雄的生涯結束,他走到人生的最高點,在伴侶隨侍下,平靜的去世。
(Anton Barachovsky 小提琴,Mariss Jansons指揮巴伐利亞廣播交響樂團)
http://youtu.be/_2-dLoWor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