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的我, 是你自己 She is not naked as she is She is naked as the spectator sees 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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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和詩意對於一般人來說是兩者沒有關係的事，但李歐梵在他有關香港故事的英文書「City Between Worlds」中談及了一些甚有詩意的事，使我對自己居住的城市又多了一份陌生和懷疑。

我想不會有很多人知道原來美國其中一位最偉大的詩人W. H. Auden 曾有一首名為 “Hong Kong”的詩。

“The leading characters are wise and witty;
Substantial men of birth and education,
With wide experience of administration,
They know the manners of a modern city.”

這首被李歐梵教授評為 “Certainly uncharacteristic” 的作品，我卻覺得幾有香港character。這四句猶如香港政府的官腔，那份虛偽或許就是Auden所謂的 “Manner of a Modern City”.

W.H. Auden寫了一首不甚流行的Hong Kong，英國詩人Alfred Tennyson卻跟香港生活有多一點的密切。

“Sunset and evening star, and one clear call for me!”
- Crossing the bar

要有異常豐富的想像力，你才會把這句詩跟天星小輪連在一起，但據李歐梵所說，天星小輪的創辨人卻是因為這句詩而想到Star Ferry這個名字。雖然維港兩岸百多年來變遷甚大，但在渡輪上看到的美景對我來說也算是a clear call for me。

中國的文人也曾在香港有過甚有詩意的歷史。詩人戴望舒在日軍侵華的時間避難來到香港，在星島日報做編輯時，他翻譯並刊登了法國詩人波特萊爾的《惡之華 (Flower of Evil)》，又在利東街開了二手書店，並在附近的二手地攤搜羅了莎士比亞劇目和波特萊爾詩集的珍本，我猜度他在香港的生活就如本雅明口中所謂的城市遊盪；在灣仔遊盪的還有同是星島日報編輯的劉以鬯，他的短篇「對倒」以兩個互不相識、背景和思想完全不同的男女，在城市遊盪、回憶和空想，最後在戲院中坐在一傍地看電影，男的從女的身上想起故鄉的她，女的則對男的有著陌生的厭惡。灣仔在李歐梵和劉以鬯眼中是一個遊盪的天堂，「對倒」對任何香港人來說也可是似曾相識的故事，而王家衛從「對倒」的故事引伸了「花樣年華」，這是後話。

我看過一部甚為奇怪的香港電影，名為「浮世戀曲」，當中黃耀明稀有地當了男配角。有一幕有人英文讀了意大利作家卡爾維諾的「看不見的城市」中的一段，電影同時播放了香港高空的夜景，我驚訝卡爾維諾對城市的描述跟香港何其貼切，後來我讀著「看不見的城市」時，更覺得每字每句也是在形容香港的。在電影「英雄本色」中，周潤發所演的Mark哥在山上跟狄龍所演的豪哥看著香港的夜景，Mark哥煞有介事地說這是一轉眼即逝的美麗；二十多年後，香港的維港不但沒有轉眼即逝，現在每晚更有「幻彩詠香江」，璀璨更甚，但更覺得那是轉眼即逝的虛幻，「幻彩詠香江」展現的或許是一種既看得見，又看不見的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