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的我, 是你自己 She is not naked as she is She is naked as the spectator sees 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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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開始看電影後, 第一次對本地電影覺得驚歎的不是無間道, 是許鞍華的 “投奔怒海” , 嚴浩的 “似水流年” 和譚家明的 “烈火青春” 等香港新浪潮作品. 他們的作品不一定特別好, 但前贍性, 原創性和本土情懷並重. 看了他們的作品後, 才領會到 “阿飛正傳” 真的很阿飛, “香港製造” 又真的很香港, 接觸香港新浪潮後, 對我來說看本地電影有更立體的體驗.


想不到的是, 現在看香港新浪潮的作品依然使我驚嘆, 這次是方育平的 “半邊人”.


“半邊人” 的故事是關於一個賣魚女阿瑩 (許素瑩演) 不滿意其現時每天幫父母賣魚, 居住狹窄公屋的苦悶環境, 毅然工餘到電影中心上藝員班追尋電影夢, 在那裡上課並跟導師王正方戀上.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故事, 但導演方育平將之拍得有血有肉, 賴的不只導演的功力, 更因為他對電影的熱誠和夢想的執著.


首先, 導演方育平絕對是現實主義的祟拜者. 片中除了導師王正方一角由該片的 screenwriter演外, 其他所有角色全部不是專業演員, 而且大部份演回自己. 如許素瑩演回阿瑩, 戲中阿瑩的父母只弟姐妹到前度男友也全是現實中的身份. 戲中的生活情節, 吃飯閒聊等大多是即場記錄, 符載的其他家庭情節則絕大多數也是真在許素瑩的家庭中出現過, 在該片中全家總動員在鏡頭前再演一次.


戲中唯一一個虛構角色導師王正方, 其實也based on 導演方育平的一名已死的朋友, 而該人又真的是許素瑩的電影導師. 戲中王正方為了劇本到許素瑩家中家訪, 那就只是演回導演方育平在此片中的身份.


所以這部電影是一部戲中戲, 還要是最徹底的那種.


不過一定要聲明, 方育平絕對不是賣弄技巧的人, 如你看過他其他作品一定會贊同. 方育平熱愛的就是日常的生活, 他的電影就是以這樣的技巧將生活的戲劇性抽取出來. 他不只著重記錄現實, 亦以電影捲入現實. 當中方育平著重即興(Improvisation), 如戲中一幕導師王正方訪問許素瑩和前男友, 問及他們現在對大家有如何想法, 這段戲所有問題, 回答, 反應全屬即場的回應, 兩人的對答和眼神中那股真實的劇力連 Before Sunrise 也不能比擬, 那亦是方育平不只技巧上的高超, 更有著對日常生活人情那股熱誠.


方育平這部 “半邊人” 厲害的地方, 還有其吸收西方電影知識化為己用的能力. 明顯地, 方育平是意大利 Neo-Realism的信徒. 但他跟費里尼一樣, 從 Neo-Realism 的模式中昇華出來. 費里尼是以自身為試驗, 不斷以自己突破自己, 電影突破電影的信徒. 從 Neo-Realism到 La Dolce Vita, 到八部半, 再到 Fellini’s Roma就是費里尼的電影旅程.


在香港這樣的環境中也出現到像方育平那樣能跟費里尼比較的導演我也很自豪, 而且 “半邊人” 也跟費里尼的 “八部半” 一樣, 用戲中戲方式突破現實的伽鎖, 費里尼的 “八部半” 某程度上較流於形式, “半邊人” 的戲中戲最後竟能以現實為本, 表達出現實就有如戲中戲那樣, 現實世界就是有兩邊, 但看到的兩邊都是假的半邊, 真實或許是只能意會的 abstract ter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