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盛寫作私淑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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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 /楊碩人




國中的時候，我們家搬到一個小社區裡，並開了一間小小的雜貨店，只要爸媽不在家，三個小孩就得幫忙顧店。那時顧店是一件有趣的事，飲料可以無限暢飲，糖果餅乾隨意吃，只要記得在爸媽回來前毀屍滅跡就好了。
一天早上，媽媽出門買菜，由我顧店。天氣很冷，我開著電暖爐、蓋著小毯子躲在櫃台後，捧著小說看得津津有味。突然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小男孩跑進來說：「我媽媽叫我來拿她買的一瓶月桂冠和三罐螺肉罐頭。」我抬頭看看他，他又補上一句：「媽媽說她付過錢了哦！」
可惡，媽媽剛才為什麼沒有交代？東西放在哪呀？「老闆娘剛剛出去了，等一下就回來，你晚點再來。」我連動都懶得動就隨便打發他。
三分鐘後，小男孩又跑回來了：「不行，我媽媽說她現在就要。」討厭死了！我不情願的站起來，四處看一下，月桂冠放在櫃子的最上層，我得拿小梯子才能拿到；螺肉罐頭架子上只剩二瓶，另一瓶得到倉庫找。
真是麻煩死了，我瞬間又縮回椅子裡，死皮賴臉跟小男孩說：「老闆娘不在呀，我真的不知道東西放在哪裡，你半個小時後再來啦！」小男孩只好又回去了。
沒多久，媽媽拖著菜籃子回來了，「妳很奇怪耶，客人放了東西，妳也不交代一聲就出去了，人家來了兩次耶！」「啥物人客？」媽媽一臉茫然。我把剛才的事描述一遍，「根本無郎買這些物仔啊，你知影這是店裡尚貴的兩種物仔嗎？」媽媽嚷起來了「你差一點就去呼郎騙去。」這下換我呆了，真沒想過會遇到這樣的事，而小男孩也沒再來過。
小小雜貨店詐騙事件，很快就在一向平靜的社區裡傳開，媽媽眉飛色舞、加油添醋的說著她根本不在現場的故事。末了總要大聲的強調「好家在阮查某子貧惰哦，嘸就去呼郎騙去！」
我一直認為，我成年後，社區裡的婆媽們都沒有上門來提親，一定是媽媽害的。